“当然。”赵昔微伸出去的手仍僵持着,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东西是她的,本就应该还给她,现在东西要不来,她留下对方的证物有什么不可以
李玄夜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他看向赵昔微“只是今日出门匆忙,并未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他说着随手从腰间解下来一枚玉佩,丢在书案上“这个如何”
赵昔微目光一瞥,见这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温润而有光泽,便知价格不菲。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簪子,心里就变得倔强了起来他的东西价值连城,可自己的东西也是无价之宝啊
这么一想,她就将玉佩拿了起来。
却发现这不是一枚普通玉佩,正面刻着李玄夜的名字,反面刻着代表了太子身份的龙纹。
赵昔微三根手指捏着那枚玉佩,突然觉得手臂就是一沉,似捏着一枚千斤重的炸弹。
她有些后悔地看向了李玄夜。
李玄夜负手而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却让赵昔微感觉脖子一凉“这天下,敢向孤伸手要东西的,你是第一个。”
“我”
不待她出声,他又道“这玉佩是你向孤索要的,倘若有遗失、或是损坏,那可是死罪。”
“”赵昔微苦哈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在一个坑里栽了两次
自己的东西没要回来不说,还搞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手里
李玄夜又道“既然拿了孤的玉佩,以后行事就别丢了孤的脸。”
赵昔微就更震惊了。
这拿的哪是一块玉佩,是给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剑。
李玄夜的声音不容辩驳“记住了,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向他人低头弯腰。好歹是堂堂的相府千金,怎能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请人吃饭喝酒”
最后一句话,就带了几分责备之意。
赵昔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神情还是那样的沉稳威严,语调还是那样的清冷淡漠,分辨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或感情。
李玄夜见她一脸茫然,就淡声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崔玉堂比孤可靠”
“我”赵昔微终于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觉得”
她艰难的吐出一句违心之语“觉得殿下您真的是一个好人”
一语未了,却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簪子在他那里,而他的玉佩在自己这里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暧昧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只是想要要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李玄夜看她脸颊慢慢浮起一片粉红色,就起身走到了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朱雀街比邻西市,肃穆的衙署与繁华的街市只有一门之隔。
竹帘半卷,阳光斑驳,窗外影影绰绰的玉兰花枝,在寒风中含羞带俏的摇晃着。
廊下不时有穿红着紫的官员经过,他们步伐轻快而谦恭,偶尔有窃窃私语,也不过是公务上的交流。
他一向觉得这座皇城无趣得紧,里面充斥着的东西,除了权力就是责任,而头一次觉得,这里也可以有着人间烟火气息。
然而这样一番好心情被一个声音给打破了,“殿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赵昔微举着那块玉佩,察言观色、小心翼翼、一本正经地问“殿下,我有了这块玉佩,是不是遇到的大多数麻烦,都能解决”
“当然是。”
赵昔微面色一喜,忙追问道“那是不是所有官员见到这枚玉佩都要听令行事”
李玄夜看向她“怎么”
“唔我就是想问问”和李玄夜独处这半日,赵昔微渐渐地觉得他也没那么威严可怕了,说话就也少了几分拘束和紧张,“我能不能拿着这块玉佩去探望三婶”
李玄夜长眉一挑。
赵昔微立即感觉大事不妙。
果然,李玄夜转身回到书案边,撩袍坐了下来,以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看向她,回绝得毫不犹豫“不能。”
赵昔微做最后的努力“户曹说我三婶的户籍有问题,可查了两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她一个弱女子离家太久,一则家中老小惦念,二则也怕她太过惶恐”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十分真诚地道“所以能不能请求殿下开恩,让我和三婶见上一面”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户曹拿人自然有户曹的依据,若只因为孤是太子就从中徇私,视朝廷律法如虚设,那以后各衙署还如何秉公执法”
见他态度坚决,赵昔微就只好低头领罪“是臣女唐突了,殿下教训得是。”
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太过冷漠,李玄夜顿了顿,就又道“你若是真担心孙氏,不如早些翻阅完这些资料,户曹确认户籍档案无误,自然就会放她回去。”
“是。臣女多谢殿下提点。”赵昔微屈膝一礼,就转身抱着一摞资料,在窗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