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应将被子一扯,盖到下巴上。不是什么羞怯娇俏,他直接把眼睛闭起来了。
“靠,魏枞应你居然选择睡觉来逃避”时筠拿起丢在旁边的期刊杂志砸他,“你刚刚一副要和我彻夜长谈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准备和我复合呢其实你就是紧张害怕,你还不承认”
装死装得很彻底,激将法也没有成功让他开口。
一大清早,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签完字之后开始了交接班,走廊上的动静渐渐多了起来,等待着探视时间的病人家属已经排起了队伍。
魏枞应术前不能吃早饭,张光炜便只给时筠带了一份早饭。
一进病房,气氛有点不对劲。
时筠气鼓鼓地朝着某个正在和等会主刀医生聊着天的人,张光炜用手里的早饭打断了她的眼神攻击。
小声问她“怎么了”
时筠接过他手里的早饭,语气恶狠狠“我在设计医护刺杀计划。”
早上赶在魏枞应动手术之前来探望的人有不少,卡普和丽特都来了。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魏枞应看着程舸旁边那个黑色顺毛发型的人,细细看了好几遍“你是”
“我穆凯”穆凯跳脚,“你他妈平时究竟是靠什么来认我的”
魏枞应穿着手术服,挥了挥手“开玩笑的。行了,也不是什么危险系数大的手术,大家把红包留下来就可以先走了。”
将那群人打发出了病房,护士还没有过来推他走,魏枞应看见了那个坐在沙发上吃早饭的人。
叫了她一声名字,时筠没理他。
“昨晚上突然就困了。”
一听就是借口。
时筠翻了个白眼,然后闭上眼睛,但吃东西的嘴巴还在嚼“抱歉,我今天突然也聋了。”
魏枞应伸手,示意她过来“哎,好歹等会动手术,也是有风险的。你就不能好好珍惜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我聊天的机会吗”
“你真是大爷,想理我的时候理我,不想理我的时候就困了。”时筠说着还是走了过去,“我有医学知识,你这手术死亡的几率和割鸡眼差不多。”
人站在他床边,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时筠一口咬住薯饼,抓着他的手,学着他之前拿筷子打自己一样,她也打了好几下。
“主要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魏枞应没反抗,愣是忍受着她打了好几下。
这像是临终嘱托一样的交代,让时筠嘴巴里的薯饼都失去了味道。他勾了勾手指,让时筠凑近一点。
“主要是麻醉没过从手术出来很容易闹笑话,你等我进去之后一定让他们回去,就你陪着我。我的一世英名和脸面交给你了。”
计上心头。
时筠收起了狂徒贼子的奸笑,拍了拍胸口“我有医德,我一定做到。”
这话一听就知道她绝对做不到。
魏枞应用手划过脖子“我要是羞愤到跳爱尔兰海,我一定拉着你一起。”
“早知今日,昨晚上你还困吗”时筠看他划脖子把自己的手也递过去,架在他脖子上,“来同归于尽。”
两个人正闹着的时候,护士来敲门,告诉他可以进手术室了。
魏枞应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拉过时筠的手臂,又叮嘱了一遍“我动完手术之后,就只想看见你一个人。”
时筠还是给他留了条底裤的。
等他进手术室之后让张光炜他们先回去了,自己在手术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他才被推出来。
他人迷糊着呢,一会儿说吃东西,一会儿说车。英语中文来回地说,还有几句话时筠实在是破译无门了,将它们归结于废话里。
麻药褪去后,魏枞应还有点迷糊。他坚决不允许之前脑震荡导致的记忆紊乱后闹出来的笑话再重演一遍。
劫后余生地拉住了时筠的手,用非常虚弱的语气问她“没有闹出什么洋相吧”
时筠用棉签沾了点水涂在他干裂的唇上“放心,我咨询了好几个打捞公司,他们说爱尔兰海也能捞。”
麻醉效果不明显了,脚踝上传来的疼痛感慢慢加剧,他抬手给了时筠一拳头,手上一点劲都没有“别闹。”
这会儿就是闹他,他也奈何不了自己什么。
他很快又睡着了。
时筠帮他抬高动完手术的腿,时不时就观察一下局部是否有肿胀。
掀开被子,看着他的小腿。
上面手术刀疤有不少,已经是旧伤了,缝合的伤口技术好的有技术不好的,技术不好的那几个,显得伤口格外得难看。
她光是看着那些伤疤就能想象到有多疼。
眼眶挂了眼泪,看着那个再一次睡着的人,时筠将被子放下,仰头看着挂水的药瓶,手擦了擦眼泪。
魏枞应睡了好久,总感觉自己睡得很沉,但又好像不沉。
他醒来的时候时筠刚帮他简单地擦了一下腿和胳膊,温热的毛巾没有完全拧干水,擦过皮肤感觉有点明显。
毛巾在面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