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
这副表情让贺以舟心慌,扣住她的力度也不自觉放轻。
“贺以舟,我差点被人强/暴。”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嗓音克制不住地颤抖,所有不愿回想的记忆都在此刻苏醒。
她濒临崩溃:“你的弟弟就在门口看着!记录着!”
她不顾形象,歇斯底里喊叫着:“贺以舟,你以为我遭遇了什么!”
“明月……”
贺以舟想去拉她,却被夏明月躲开。
她不愿意多看他哪怕一眼,扣好大衣扣子,绕过他仓皇逃离。
贺以舟追过去,“我不是故意隐瞒,我只是想在查清一切后……”
夏明月停住脚步,回眸望他。
她的眼睛如同覆了一层霜雪,没像之前那般发泄,只是平静地问:“如按你所说,他发布的只是未经证实的虚假新闻,你想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他?你又要如何站在我们之间?”
血脉之情无法割舍。
夏明月没有那个自信和能力让贺以舟为了她去斩断这份关系,她也永远永远不会原谅桑淮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那么,站在他们中间的贺以舟又要怎么做?
“你……”接下来的那些话让她痛不能自已,但她还是一字一句说出口,“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原谅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和你生活。”
胃里一阵痉挛。
夏明月捂住肚子,把翻涌而出的酸水咽了回去。
他站在楼梯上,像被问住般陷入愕然。
天阴了一瞬。
接着又亮了一片。
光带正好打在贺以舟脚边,就像是一条难以跨越的深沟,把他们彼此隔阂在光与暗之间。
夏明月不想多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夏明月——!”
贺以舟来追她,一直追到马路。
她的身影近在不远处,可就好似天意弄人般,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把两人隔离,待车影消逝,马路对面已经没有了夏明月的身影。
贺以舟懊恼地扯了把头发,折返回去拿车钥匙。
夏明月上了辆出租。
她用大衣的帽子蒙住自己,半张脸躲在衣领之下。
窗外风景飘逝。
夏明月不胜痛苦地环抱住自己。她疼,指不出哪里疼,似乎是胸口,似乎是骨骼,过于难挨,湿热的眼泪洇进衣服。
“姑娘,你去哪儿?”
去哪儿?
是啊,她去哪儿。
偌大一个上京,她找不到一盏为自己亮起来的灯火。
“去……”夏明月克制住哽咽,“去火车站。”
她要回家。
要回家里去。
司机开车往火车站走,没认出她,还宽慰她:“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见夏明月不吭声,司机自顾自道:“现在的社会确实不容易,不过你们还年轻,总能熬过去,姑娘想开点嗷。”
一路走来她受到了太多的诋毁,如今一句陌生人的安慰竟比扑面而来的谩骂更让人难受。
她咬牙把哭声吞咽回去,心肺因过大的压抑而发紧发疼。
车站到了。
夏明月的包里还有几张钱,她递过去,低声说谢谢。
那只伸过去的手苍白瘦弱,手腕像是一捏就断。
司机想到自己还在读大学的女儿,温和地说:“这次就不用了,姑娘要平安回家啊。”他似乎担心夏明月做傻事,眼里一片揪心。
夏明月像是没听到一般,固执地把那五十元塞了过去。
没等司机找零,她就背着包下车。
站前停满车辆。
出租,大巴,私家车,几乎全拥堵在一条路上。
行人有来有往,各种杂音应接不暇。
夏明月拢紧衣领,低头进站。
她没有带手机,只能去人工窗口购票。
科技兴起后,ai逐渐取代人工,就算是在人满的车站,购票队伍也显得空荡。。
排在前面的多是不怎么会用手机的老人,老人们年纪大,耳朵不好,每次都要问个三两遍,导致队伍前进缓慢。
夏明月等着等着就泛起恶心,头晕眼花,约莫是低血糖犯了。
她闭眼硬撑,无论是头顶的炫光还是嘈杂的脚步,都让她胸闷心慌。
好在很快轮到她,夏明月把身份证递上去,嗓音沙哑地说:“我要一张去蓉城的票,最早那班。”
售票员没有抬头,键盘啪嗒啪嗒敲打几下:“最早那班在一小时后。”
“嗯,就这班。”
售票员确认身份:“姓名夏明月?”
也许是想到网上新闻,她看了眼身份证,又抬头打量她的相貌。
夏明月做贼般把衣领上拉,点头,目不斜视,不敢去与旁人有过多的目光交汇,更不细究周围人的内心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