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不禁想起在云县的那半年,也想起初回金都那半个月。
初识时,她的性子便与现在的性子有些相似。
可成婚后不久,她话越发的少了,在他的面前很是小心翼翼,似乎怕做错或说错什么。
回了金都那半个月,他们之间的话更少了。
现在虽不知什么原因,但她好似真的不一样了。
话多了,有了些小脾气,也爱装扮了。
这些也算是好事。
思及此,素来紧绷着嘴角,不自觉一勾。
扶着桌面坐了下来,开了口“长辈敬酒,拒不得。”
翁璟妩没好气的暼了他一眼,随而倒了一杯凉水递给他。
他都不爱惜身子了,她还管他作甚
但目光还是落在他那越发红的脸上。
思索再三,在递水给他之际,以手背抚向他的额头。
还未碰到,谢玦便躲开了她的触碰。
“我无事,只是饮了些,有些头晕罢了,歇一会便可。”
翁璟妩掌管了五年侯府,性子虽然还是一样温和,但骨子里头却多了几分不容旁人违抗的心理。
翁璟妩目光淡淡的与他相视“若是病了,夫君与我同住一屋檐下,恐会把病气过给腹中的孩子。”
谢玦皱眉,略一思索间,冰冰凉凉的手背便贴到了疼痛欲烈的额头上。
一触及谢玦的额头,翁璟妩立即颦眉。
“这几日,夫君还是搬到东厢房去住吧。”
一开口,先说的话竟不是担忧,而是让他搬去东厢
谢玦不禁沉默。
随后又听她说“我现在怀着身子,最忌讳的便是病气,夫君显然是起了高热,自是不能住一屋了。”
“好,我搬去东厢。”谢玦应下。
翁璟妩思索了一息,询问“夫君这高热,不能不用药。我让明月去开几帖药,对院子里的人说是我的安胎药,可好”
终于担忧到了他的身体,谢玦略一点头“可。”
翁璟妩收了手,也顺道把他手上的凉水给拿了“起了高热,便不要喝凉水了,我让下人去煮些蜜水过来。”
说着,便在桌面上放下杯盏,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谢玦望着她的背影,待她离去,房门关上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桌面上的凉水。
喉咙似火烧一般,但到底还是忍下了要饮凉水的冲动。
翁璟妩从屋中出来,把明月喊到了一旁。
与明月说了谢玦的情况,嘱咐了她不要让旁人知晓后,再吩咐她去药铺让大夫开药。
明月正欲离去,翁璟妩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喊了她。
明月复返。
思索了几息后,她与明月道“你回来后,便让繁星煎药,你去厨房吩咐做些酒菜,犒赏随侯爷回来的将士。”
说到这,又压低了声音“另外再单独准备一份,由你送去给石校尉。用些心思从他口中探一探侯爷是怎么受伤的,在途中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明月把主子交代的事情记在了心底,应了一声后,便出了府。
约莫半个时辰,明月去而复返。
厨房正煎着药时,老太太那边遣了人让翁璟妩与谢玦过去。
谢玦还在主屋中休憩,约莫是因为了不让病气沾到了床榻上,故而睡在了榻上。
尽管不清醒,但还是隐约听到了祖母让他们过去的话。
睁开眼眸,眼神迟滞了几息,意识逐渐清明。
祖母唤他们过去,显然是为了今日在国公府的事情。
谢玦从榻上坐起,翁璟妩刚好推门进了屋中。
见他醒了,便知他是听到了外边的说话声,略一琢磨后,说“夫君身体不适,若不然我自己过去吧。”
谢玦略一吐息,站了起来,扣上方才休憩时解下的腰封“不了,我与你一同过去。”
瞧他那习惯硬撑的模样,简直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翁璟妩没有劝他,而是入了内间,从妆奁中取出了一本硬帖子。
从内间出来的时候,谢玦暼了一眼那帖子,思及是去老太太的院中,不禁问道“带什么过去”
翁璟妩浅浅一笑“二婶给的赏赐单子。”
谢玦以为,蜀锦的事已经揭过了。
翁璟妩走到他的身前,把单子放到了矮桌上,整理了他略歪的衣襟。
“先前从院子里出去的厨娘一直在吃回扣。”
谢玦眉头一皱,又听她继续说“我拿了证据到厨娘的面前,她也承认了。但她只承认了吃了一半的回扣,而另外一半回扣则是世安苑那位吃了。”
整理好了衣襟,她抬头望他“蜀锦和回扣,且那么容易就应下了两千多两的赔偿,夫君觉得二婶还能再管家吗”
谢玦一时沉默无言,半晌后,开了口“你想如何便如何,这事我来与祖母说。”
说着,拿起了桌面上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