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叫了过去。
依然还是问了一上午的生意状况,只是这次多了一句话“还有码头上的情况,如何啊”
说话时,土老财眼皮都不抬起一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码头
管家一头雾水“码头上今天上午新来了五船货,比昨天略少,但下午预估是要多的”
土老财又开始不耐烦了。
这不长眼的东西,驴唇不对马嘴,非得他说的那么清楚吗
土老财已经忍了一上午了,眼下不想再忍下去,便恶声恶气地道“我是问你码头上的那些人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了吗”
尤其是那个叫酒疏的,冷了他一上午,心中一定焦急不已吧。
毕竟昨天那么急切地想要勾引他,都心软放了他一马,却还得寸进尺。
如今冷一冷他,才好消消他的锐气。
让他知道他莫幸不是个任他摆布的死断袖,他可正常得很
这样想着,土老财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胸口。
那里的心脏从未跳的如此快过,从昨日开始就是如此了,时不时就跳的飞快。
大概是那巫蛊之术在起作用吧。
想要以此来勾引他,果然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还是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在这个封建守旧的镇子里,他莫老爷见识过的腌臜手段多了去了,这种小小的鬼魅伎俩只要晾上几天就能被化解。
到时候那年轻伙计只怕再也不能如此恃宠而骄了,应该会像勾搭码头管事一样谄媚着来勾搭他。
哼,他完全了解这种想要勾搭有钱人的年轻人的小心思。
莫幸越想越觉成竹在胸,抬着下巴,准备听管家描述那年轻人是怎么懊恼不已的。
如果太过可怜,他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免了减半工资的事情。
毕竟他最近心肠很好,可以对那人勾搭他人的断袖癖好稍加容忍。
然而,莫幸没等来自己想要听到的内容,反而听到管家支支吾吾的声音。
“老爷,呃,那个,那个叫酒疏的伙计昨天就结了工钱走了。”
“我知道,码头的工钱不都是一天一结吗昨天没减半也不打紧。”
见莫幸好似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管家莫名有些心慌,不知为何直觉自己往下继续说可能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管家心一横,直说了“老爷,小的是说那伙计已经离开码头了,现下也不知去了何处”
“”
话音一落,厢房里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莫幸坐在椅子上,原本正优哉游哉地看着账本,现在却停了手,稍长些的短发挡在额前,遮掩了阴沉的眉眼。
“所以今天没来”
虽然坐在椅子上的土老财状似淡定,但不知为何,管家竟觉得眼前的莫老爷那张素来奸诈狡猾的苍白面容之下掩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
近乎手足无措。
应该是错觉。
这土老财有什么好惊慌的,该慌乱的是他才对。
一个处理不好就要被扣工钱了。
管家如此想着,擦了擦额头冷汗,恭敬回答“是,今天没来。”
想了想,又补了句“也是小的早上没看清楚账本,那人昨日结算的工钱也是减了半的,老爷放心”
他放心个鬼
莫幸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苍白的唇色都被气得多了些血气,顿了顿,还是艰难开口“那明天也不会来了”
管家没想到莫幸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战战兢兢回答“啊,是,以后都不来了。”
就这种工钱,辞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管家不知道莫幸为什么这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
这不对。
莫幸下意识觉得是管家在撒谎。
酒疏怎么会离开码头呢
他可是千方百计想要勾引自己,还为了成功攀上高枝而给他下巫蛊。
就算只是他误会了,其实没下巫蛊,但那天故意勾引他的事情是做不了假的。
不,可能真的下了蛊了,不然他这两天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
他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莫幸左思右想,还恶狠狠夺过管家手中账本仔细翻看,试图找出管家撒谎的证据。
这跟他预想的情况大不相同,莫幸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可当账本翻看到那一页后,看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酒疏的名字,又看了看后面已经结清了工钱的字样,莫幸不得不承认。
那年轻伙计真的已经离开码头了。
怎么会离开呢
莫幸失魂落魄地松开手中账本,任由往日爱惜不已的账本摔在桌子上,心脏跳动得没那么快了,却有一种更加难以忍受的空洞感在心头徘徊。
空荡荡的感觉,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了一样,大脑都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