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他们这些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万一真的被裁掉可就无处可去了。
而远处的屠宰间内,戮怨也抬起头,看着酒疏离开的方向,目光有些出神。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刚才厂长带着笑意的眸子,美得动人心魄。
就连刚才因为工人们的懒散而略带薄怒的表情也同样有着独特的美感,让人想一直就这么看下去。
想到这里,戮怨突然回神,有些慌张地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去看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
不可以。
一切爱憎,所有与爱欲有关的情愫都是污秽的,是神的考验而已。
“”
是的,只是考验,所以必须要忏悔,要远离。
戮怨不断重复着,良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表情也变得愈发麻木了。
他不该产生爱欲之类的情感。
因为那是对神明的亵渎,是他在背叛神的教诲。
戮怨漆黑的瞳孔缓缓放大,他看着手下的死猪,有些恍惚地继续切割起来。
他知道,他都知道,神是不允许任何污秽情绪出现,而他只是误入歧途,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更何况,对那个出身优良的新厂长来说,他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那些所谓的情愫或许在那人看来就如同阴沟老鼠一般令人作呕。
一旦被戳破真面目,就会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无比厌恶的表情。
刺啦
用力过度的刀刃刺穿了肉猪被倒吊在挂钩上的身体。
身形高大的屠夫看着自己握着刀刃的手,动作迟钝了片刻,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使出那么大的力气。
他缓缓将刀从肉块中抽离,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只是这次割开肉猪腹部的动作还是很用力,用力到仿佛是在宣泄着什么近乎焦躁的情绪。
“这还不都是怪戮怨要不是他在厂长面前表现得那么积极,咱们怎么会被批”
而就在此时,戮怨身后突然响起了工友们的声音。
他们正烦躁不安地看着戮怨认真工作的背影,恨不得戮怨原地猝死,省的给他们找麻烦。
“要我说,就该去跟厂长讲讲这怪胎的恶心事,让他知道这选人不能只看外表,有时候内在更重要”
一个吊三角眼的工人意有所指地说着,听得周围人跃跃欲试。
这确实是个办法。
只要将戮怨的印象搞坏,厂长就不会在意他们刚才的偷懒行为了。
毕竟比起工作效率,领导有时候更在意工人的人品。
尤其是对戮怨那个怪胎来说,就连前任杜厂长也只是看在戮怨肯干活又便宜的份上才捏着鼻子接收了过来。
“可是要讲哪一件”
工人们抓耳挠腮,一时间想不出该怎么去抹黑戮怨。
虽然之前戮怨在他们口中堪称无恶不赦,但是要真说起来,还真的想不起来有哪一件事是一说出去就会被唾弃的。
“还有哪件事,当然是他爸妈全是杀人狂,杀了人就自焚死了,剩下个儿子还是杀人犯坯子的事情”
吊三角眼在屠宰场待的时间长,了解的事情也多些。
他张嘴就来,开始详细为工友们讲述戮怨一家曾经在当地臭不可闻的名声。
戮怨的父母曾是当地有名的狂热宗教分子,热衷于收揽教徒,后来甚至开始教唆教徒们自焚。
这事情当初闹得很大。
因为死了五六个人,包括戮怨的父母在内,这在这片偏僻的州市算是很大的新闻了。
“然后他们死了一了百了,剩下个戮怨,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凶神恶煞的,整天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怕以后也是跟他父母一样的疯子”
吊三角眼语气阴森森的,吓得众人一惊,对戮怨的恐惧和抗拒程度也更深了。
有许多人根本不知道戮怨还有这段往事,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愈发厌恶起来。
“这么说来完全可以跟厂长说一说的,不然放着这么个杀人犯后代在这里,咱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众人越说越义愤填膺,纷纷挥舞着拳头就要向着楼上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想要将之前走了狗屎运被厂长表扬的戮怨给狠狠揭发,最好立刻就滚蛋走人。
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屠宰间里,
身形高大到近乎可怖的男人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将工人们所有的怨恨都听在耳中。
那些比对待杀父仇人还要仇恨的言语足以揭开埋藏在心底血淋淋的伤疤。
他沉默的脸庞被绷带包裹着,上半张脸藏在屠宰间灯光下的阴影里,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
明明不发一言,却似乎有饱含着怨毒的杀意在弥漫。
滋滋
戮怨耳边响起了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