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诬陷
瞬间,诺曼犹如电击一般扔掉触手上软趴趴的肉块。
愤怒让祂灰白色的身形在雾气中变得更加膨胀,却只能发出人类无法听见的细碎声音。
那是祂在怒气冲冲地斥责黑诺曼的无耻。
斥责祂完全丧失了曾经作为贵族,乃至人类时的礼义廉耻,根本就是一个丑陋卑劣的怪物。
无耻之尤
而在诺曼的斥责声中,黑诺曼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瑟缩着,甚至还害怕似的往旁边躲了躲。
似乎很害怕诺曼会继续伤害自己。
明明是一个占据了大半个城堡的漆黑巨物,此时却显出些幼犬般的怯弱。
爬满了走廊的触手们也全都缠绕在一起,趴在本体旁边。
可怜兮兮地缩成了一团。
看着装模作样的另一个自己,诺曼身体上长满了眼珠子,全都阴森森地看向了祂。
每一个瞳孔都气得微微颤抖。
触手上一张张血盆大口更是不由自主地裂开,露出其中细密锋利的锯齿,一副要开始大开杀戒的凶煞模样。
黑诺曼看着诺曼的举动,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与其对峙。
而是用身上长出的无数张口子翕合着,继续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乖。”
“我乖。”
哀鸣一般,似乎虚弱到了极点,甚至没有力气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去与诺曼对峙。
诺曼被黑诺曼气得愈发愤怒,想要告诉这个无耻之徒,酒疏是不会被祂这种虚伪的把戏蛊惑的。
祂的爱人只会相信祂
然而下一秒,酒疏的声音响起。
“诺曼,停下来。”
诺曼猛地停住将要撕咬黑诺曼的触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祂似乎终于发现爱人一直在身旁站着。
目睹了祂想要伤害黑诺曼的一幕。
窸窸窣窣
诺曼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要解释,却忘了自己的声音爱人根本听不见。
只能眼睁睁看着酒疏略过自己,走向了旁边假模假样的黑诺曼。
曾经只温柔抚摸自己的手指也放到了那个漆黑丑陋的家伙身上。
“很疼吗”
酒疏铂金色发丝垂落,只露出下半张脸,看不清具体表情。
只能看到他的指尖微微陷在黑诺曼光滑湿润的表皮,轻抚祂被撕裂开一个窟窿的伤口边缘。
动作很轻,近乎小心翼翼。
似乎很怕会弄疼了祂。
“疼、不。”
“不疼。”
无机质的声音说的小心翼翼,像是不想让酒疏担心,但又忍不住伤口处的疼痛。
最后只能用漆黑的触手靠近,轻轻贴在爱人温暖的身体上,汲取那令祂迷恋的体温。
酒疏并未拒绝这些触手。
诺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每一个眼珠子都剧烈抖动着,水珠从浓重雾气中凝结,在走廊的墙壁上化为不断流淌的水流。
祂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而祂的爱人却还在安慰另一个自己。
只是因为那些伤口吗
可是明明不是祂做的,都是那混蛋自己咬下来的
灰白色的庞然大物似乎委屈地膨胀了起来,表面不断渗出散发海水腥味的液体,四周墙壁都被泡发了,浸湿了酒疏的鞋底。
不是我不是我
是祂自己做的
窸窸窣窣
诺曼不断如此解释着,但爱人根本听不见,仍然在安慰着那个罪魁祸首黑诺曼。
哗啦啦
城堡的天花板上也开始不断往下渗水。
在诺曼遍布整座庄园墙壁和天花板的庞大身体上,一颗颗白色的半固态眼珠子全都颤抖着,淌下成束成束的水流。
整座城堡都仿佛下起了一场暴雨,将地板和地毯泡在散发着海腥味的海水中,变得泥泞不堪。
而此时,在城堡的另一处角落里,
里德一行人在经历了刚才莫名的冰寒感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疑神疑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因此胆战心惊,仿佛能感觉到庄园中藏着一些无以名状的恐怖存在。
恐怖到超出人类最极限的认知。
晕厥过去的疯子队友此时也终于苏醒。
正好赶上里德大发雷霆,说要跟他们这些疯子分道扬镳。
“光靠我自己也能搜集罪证你们这些疯子这世上就算有神,也不可能是老伯爵那个老东西”
里德往日打理得当的黑发凌乱不堪,眼珠瞪得极大,神经质地咬着牙,恨恨地诅咒这些只会在自己耳边说疯话的队友,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
众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并未跟上。
表情反而都有些麻木,似乎精气神都被刚才那一刻莫名的恐惧感给压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