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赵文虎的家人抵达泰安县。
军营封锁进去许久,也在大片家属到来后,开始放开禁制。
赵文虎再不想承认,也知道自己如今算是背叛了朝廷,他不愿逼迫自己的手下人,那些不想再跟随他的兵卒,也送上粮食路费,放任他们离开。
就连密报朝廷的陈修远,赵文虎也放他离去。
“勾结叛党,背弃朝廷,赵文虎,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陈修远离开的时候,仍然不忘了诅咒赵文虎。
赵文虎的心腹们见陈修远如此,忍不住想要动手,却被陈修远拦了下来。
“陈副将,他日到了京城,请您帮我转告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虽背叛了他,但我没有背叛国家与百姓。”赵文虎说道。
陈修远闻言,只是狠狠啐了一口,紧接着转身离开泰安县。
这一个月里,邵瑜半点不闲着,泰安县稳定下来后,邵瑜便带人成功夺取武州。
因为开仓放粮和分田地之事,北地流民纷纷来投,如今流民队伍已经有了五万人,其中青壮年虽然只有两万人,但三万人的老弱妇孺也都开始承担基础性的工作。
整个武州,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朝廷做出反应。
“邵瑜邵瑜又是姓邵的”皇帝红着眼,再次表演桌面清理大师。
殿内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全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皇帝方才恶狠狠道“传令给胡其祥,命他夺回武州”
只是他话刚一说出口,就有老臣微微颤颤抬头,道“陛下,胡其祥奉命驻守宁州,若是此时调离,北向门户大开,若是句丽国此时犯边,该当如何是好”
“句丽乃小国,无胆犯边。”小皇帝自信满满,毕竟他记得上一世句丽国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来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臣之心。
只是他不知道,句丽不敢犯边,是因为国家的战神还在,一切都在他的高压控制中。
如今战神已死,肥肉就在嘴边,哪怕是小国,只怕也要生出豹子胆来。
老臣听得这话,心下一叹,继续劝道“陛下,虽句丽小国寡民,但与戎羌毗邻,若是戎羌自句丽借道,与句丽合谋”
老臣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戎羌和宁州之间隔着天险,但若真从句丽借道合谋,那胡其祥就要面临两面夹击。
到了那个时候,胡其祥肯定是最先顶不住的
岂料小皇帝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戎羌,句丽,朕怎么没想到呢快,派人去准备金银,朕要请戎羌出兵,一同夹击邵瑜”
老臣听到这话,简直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陛下万万不可,此乃引狼入室,若是戎羌翻脸,越过邵瑜之后一路南下,江山危矣”
皇帝却一意孤行,说道“这有何惧,戎羌主力若是进了北地,王恩甫那边也能分兵,戎羌应下此计之时,便命王恩甫进入北地以待抵御戎羌。”
“经过邵瑜这个磨刀石之后,戎羌只怕也没有太多战力,到了那时,便是王恩甫立功之时。”
老臣听到这话都要炸了,这么多势力进入北地纠缠,北地的百姓还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吗
他听着皇帝这话,怎么品怎么不对味,怎么好像闹了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给王恩甫一个立功机会似的。
且王恩甫如今位置紧要,若是他动了,只怕失去的就不是一个北地了。
“陛下,万万不可王将军奉命戍守拙州,岂可擅动主力若是戎羌虚晃一枪,借机从拙州进攻,那可如何是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待如何”皇帝此时肉眼可见的烦躁。
老臣道“陛下,与其如此兵行险着,不如多等半月,等待各地援兵集结,到时再与胡其祥成两面夹击之事。”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道“多等半月只怕整个北地都要姓邵张爱卿,我记得你的侄女,嫁给了赵文虎的儿子,莫非你跟他一般,也想要投了邵瑜不成”
老臣听了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立马整个身子都趴伏在地上,口中喊着冤枉“陛下明鉴,臣那侄女,是隔了三房的族侄女,因着赵文虎叛变之事,她这一房已经被驱逐出族,臣与赵文虎素日也没有半点交集,请陛下明鉴”
皇帝盯着他,道“若真是如此,那为何素日邵玄朗在时,你等从不会公然驳逆他,是觉得朕这个皇帝,还不如邵玄朗一个叛将吗”
邵玄朗是不是叛将,事到如今也是流言不止,甚至这老臣也不觉得他是叛徒。
只是这样的话,他注定不敢说出来。
他知道皇帝深恨邵玄朗,哪怕知道对方此时是在玩火自焚,但他此时也不敢继续劝说下去,只能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道“陛下英明神武,此计能定大破叛党”
皇帝闻言,这才点头放过了他。
至于北地的百姓,皇帝可从来没有一秒钟放在心上过,甚至觉得那样苦寒的地方,就算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