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牛有金和牛有银也都是老江湖了,见此情景,他们当即放缓了马车的速度,并做好了随时跳起来迎敌的准备。
同一时刻,车内的方丈自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异样,正在闭目养神的他,人是坐着没动,但嘴里已轻轻念叨出一句:“可千万别打起来,不然准得淋成落汤鸡。”
看起来,相比面对突袭时“能不能打赢”或者说“能不能活下来”这个问题,他更关心的是打架会淋湿自己。
好在,事情并没有朝着直接爆发武力冲突的路子上走……
那七八人跑到车前,便都停下了,紧接着,他们中为首的一人便冲着驾马的牛氏兄弟便抱了抱拳,高声道:“二位请留步,敢问这车上坐的,可是那方丈方大侠、孙亦谐孙少侠、还有黄东来黄少侠?”
此时,这雨下得虽是不小,但雨声却较为轻细,故此人抬高嗓门儿这么一问,车里车外,就算没有耳功的人也能听得很清楚。
“在下正是黄东来。”一息过后,牛氏兄弟尚未说话,黄东来便已撩开了车舆一侧小窗的帘布,露出脸来,冲外头那人说道,“不知几位兄台找我们有何贵干啊?”
此处黄哥之所以回答得这么干脆,一是因为他见对方上前搭话的措辞还挺客气,想来不是奔着杀人来的;二则是因为……就算对方是奔着杀人来的,他们身边有方丈在也不怕。
“黄少侠客气了,我等只是替主人来传话的……”对面那人姿态倒也放得很低,连“兄台”这称呼都不敢当,“我家主人已包下了前面的客栈想为诸位接风,不知几位可愿赏脸,前去与我家主人一叙。”
“哦?”这一刻,孙亦谐的脸忽从小窗那儿横插出来,挤开了黄东来那张脸,冲着外头那人问道,“你们家主人男的女的?”
“呃……”这个问题,是对方始料未及的,“……男的。”犹豫两秒后,他也只能如实回答。
“哼……”孙亦谐一听这答案,马上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张口就下了判断,“鸿门宴,非奸即盗。”
黄东来斜了他一眼:“诶?孙哥,那如果对方是女的,你就能确定不是鸿门宴了吗?”
“不能啊。”孙亦谐理直气壮地回答,“但对方是女的,我至少不怕‘奸’了不是?”
“行行……当我没问。”黄东来干笑一声,又将视线转回去。
这时候那几个跑腿传话的脸上已是变颜变色,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俩哪儿有一点少侠的样子啊?
“那好吧,我们跟你们去就是了。”黄东来随即又道。
他这也是想穿了,既然人家都已经包下客栈等着咱了,还由得了咱们拒绝吗?再说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在前面的客栈住下的,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先去看看人家这鸿门宴怎么摆吧。
“呃……好,几位请。”传话的那几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兵分两路,其中的一人先跑回了客栈回禀,而另外的几人则分别散到了马车的四周小跑着随行,俨然是一副怕他们突然加速逃走的架势。
这时,车舆内的方丈又开口了:“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啥毛病啊?一般咱们走江湖的,听到有人等着给自己接风洗尘,立马想到的都是可能有道儿上的老友要接待自己,但你俩咋一开口就认定是鸿门宴呢?”
“害”孙亦谐一撇嘴,“黄哥仇人多呗。”
“毛!”黄东来这一嗓子,调门儿直接高了八度,“就你还有脸说我?”
“好好好,我也有那么几个仇人,行了吧?”孙亦谐用颇为无耻的神态挑眉应道。
“甭几个了,就四个。”黄东来边说着,边举起了手,掰着手指头帮孙哥数,“男、女、老、少。”
“那你也是四个。”孙亦谐当即反呛道,“人、鬼、妖、魔。”
“行了你俩别贫了,我已经听明白了。”方丈这几天听这俩的相声也听了蛮多了,赶紧打断道,“我现在估计啊……我这趟‘保镖’的差事走完,我也要成你们仇人了。”
他们几个闲聊之际,马车已然接近了客栈。
慕容家那些人手是如何帮他们牵马撑伞的,此处不多赘述。
长话短说,三分钟后,他们一行五人便踏入了那槐安客栈的大门。
此时那客栈大堂内,灯火通明,且酒席也已备下;距大门不远处,还站了一大堆人在等候着,从慕容家的主人、家臣,到负责伺候的随侍都有。
而双谐等人进门后,第一个过来迎他们的人,却不是慕容籍,而是慕容抒。
“在下慕容抒,见过方大侠。”那慕容抒第一个去请礼的人,也不是双谐,而是方丈。
这咋回事儿呢?
原来啊,慕容籍这几天的那些操作,他爹全都是知道的,只是一开始并不想去理会。
因为在慕容抒眼里,他儿子和孙亦谐之间的那点事儿,无非是两个小辈之间的一点点小过节而已,并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恨——你们几个小子要闹就闹吧,大不了我儿子再被那孙家的小子整一回,那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