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凤声出现,苍老又雄风犹在的男人呵呵一笑,挪动挪动身体,换了一个舒服卧姿,谭玄,又输了吧,早猜到老韩会派这小子来,而不是韩笑,你呀,跟我打赌从来没赢过,知道为什么吗将是将才,帅是帅才,摆到不正确的位置,会迎来灭顶之灾,这就是为何不把你提拔为参谋长的原因。
此时的谭玄蓄着络腮胡,头发凌乱,衣服碎成破布条,和要饭的差不多,哪还有当初警卫团长的风采唯独笔直的脊梁,承担起火家军最后的荣光。
老帅,前参谋长要来杀您。谭玄勾起嘴角笑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如大钟。
火帅拍着大腿,笑道可笑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他杀我,是因为常胜要杀他,我杀他,是因为他杀了常胜。江湖啊,就那么回事,无非是争名夺利,恩怨纠葛,私心是放在第一位的,谁去讲道理。
所以我从不关心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只按照您的吩咐做事。谭玄抚摸着领口火焰刺绣,似乎怀念起当初的峥嵘岁月。
这就对了。火帅满意点头。
赵凤声听着这对情同父子的男人交谈,沉默不语,等到两人说完,赵凤声关住铁门,冲火帅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在感谢我对你的知遇之恩,还是在对杀掉我的儿子表示忏悔火帅轻笑道。
仅仅觉得您值得尊敬而已。赵凤声真挚说道。
火帅不往华夏卖一克毒品,也不走私一颗子弹,放着天大的利益不碰,确实难得,假如火家军先辈打开这条黄金通道,那么后面就没有韩反帝的出人头地,更没有大富豪的富可敌国。作为华夏一名普通老百姓,听到那句川军从不负国,就值得心生敬意。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头子,没什么值得可尊敬的,假如你是觉得火家军的军规不错,那也跟我没关系,祖上订的,后辈遵循罢了,这就跟你为什么吃饭用筷子而不用刀叉一个道理,习惯,而并非良心。火帅摆摆手,洒脱一笑。
赵凤声又一躬到底。
虚礼是送给贵人和死人的,至少我现在还没死,免了吧。火帅柔和笑道有烟吗记得你平时爱抽几口。断头饭是吃不上了,来颗断头烟也不错。
这位老人明知道赵凤声是索命鬼,依旧谈笑自如,不曾表露出一丝惧怕情绪,枭雄风范显露无疑。
赵凤声掏出香烟,亲自帮他点燃。
火帅猛吸一大口,满脸惬意道赵凤声,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假如常胜有你一半听话,火家军的大权,我早交出去了。常胜他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为人又狂跋扈,绝不是帅才,偏偏又志向远大,想要把火家军打造成东南亚第一势力,哎百尺竿头难进一步,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说扩张就扩张吗他不明白这道理。提前一天接班,就有可能早死一天。当父亲的,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送死,只好攥着,握着,生怕他偷走以后,走上不归路,可惜常胜临走时,都不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
火帅弹掉烟灰,继续说道其实常胜变成这样,追根朔源怪我,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尽宠着惯着,没告诉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假如狠下心早点让他体验人间疾苦,或许改变常胜的人生。
赵凤声蹲在火帅对面,也点了一根烟,轻声道做父亲有做父亲的榜样,做儿子有做儿子的准则,并不是您做对了,他就能学会。而且性格是天生的,您改变不了多少。
或许吧。
火帅突然睁大双眼,盯着赵凤声认真说道常胜临死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
感受着灼热的眼神和浓烈的父爱,赵凤声不敢直视,为难地低下头。
我下去亲自问他好了,反正父子俩很快要团聚了。火帅无所谓一笑,目光逐渐平和,在你动手之前,想不想听听来自一位忘年交的忠告
赵凤声点点头,您说。
听说老韩对你很好,是吗火帅含笑问道。
跟对待子侄差不多。赵凤声如实答道。
哈哈哈哈。
火帅大笑道我跟韩反帝打了几十年交道,或许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你或许会觉得他财大气粗,又觉得他粗鄙狠辣,但这都不是老韩的主要标签。这么多年接触下来,给我的感觉就一个字,冷,冷的无情无义,冷的丧心病狂,但凡涉及到一丁点利益,他都会不择手段争取到。
记得刚认识老韩时,他有一个朋友,不仅把老韩带到金三角,还介绍给我认识,算是他的恩人,可这个恩人,却在一次运完毒品后,莫名其妙消失了。后来经过调查,韩反帝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当时的死亡现场,只有韩反帝一人在场。
你知道当时卖掉那批货 ,两人能分到多少钱吗
两万美金,老韩八千,那人一万二。
也就是说,韩反帝为了一万多的美金,不惜杀掉恩同再造的朋友。
可笑吗
可怕吗
于是我跟韩反帝刻意保持距离,渐行渐远,成了只能喝酒不能共事的狐朋狗友。
你觉得你父亲施舍韩反帝的那点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