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玩着举高高游戏回到了十二号。
推开门,以前破败萧条的家焕然一新,头顶装了遮阳篷,院子换成了防滑地砖,窗台多了绿植,尖锐拐角贴满防撞设施,生活氛围浓厚。
找到燕雀了
崔亚卿蹑手蹑脚带好房门,冲赵燕雀温柔一笑,正想摸摸他的头顶,突然看到脸庞伤痕,瞬间瞪圆杏眼谁打的你
赵燕雀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同,同学。
对于赵燕雀的秉性,崔亚卿比较了解,内向,不爱说话,有事心里藏,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被打成这样,十有是坏孩子挑衅为先。
说名字。崔亚卿望着圆润脸蛋触目惊心的伤疤,一阵心疼,自己家孩子受欺负,语气逐渐变的冷冽。
赵燕雀搓着衣角,像是错做了事,低声道好几个高年级的,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先吃饭,下午上学我和你一起去,整个桃园街都知道,咱老赵家没那么好欺负崔亚卿气势汹汹摘掉围裙,拉着赵燕雀小手走进中厅。
她不问谁对谁错,也不问是谁沾光,反正自己孩子挨了揍,总得加倍讨要回来,这就是桃园街的一大特色,手狠,硬气,护犊子。
从始至终,傻小子屁都没敢放,贴着墙壁站着,乖的不得了,等到二妮进屋后,他才敢挠挠发痒的鼻孔。
论及霸道,老街四害里,谁都不如二妮,当初处于童年时期,赵凤声和大刚跟人干架,很少动用武器,唯独崔亚卿敢抡着板砖拍人家后脑勺。之所以敢如此蛮横,有三点,脸皮厚,家里有钱,外面有大哥罩,于是这女人行事极少顾忌后果。
奉先你干嘛呢还不过来吃饭由于害怕惊醒熟睡中的安安,崔亚卿刻意把声音压低。
即便是低分呗的催促,也吓得傻小子一激灵,甩甩脑门子虚汗,弓着腰,踩着小碎步,提心吊胆钻进屋。
母老虎发威,天下无双的猛将又如何
桌上摆着一盆用冷水浸泡的面条,面是寻常的面,但盆大的实在离谱,泡脚都绰绰有余。
崔亚卿把面条盛进碗里,挖了几勺用鸡蛋肉末炒好的甜酱,再撒一层黄瓜丝,端到小燕雀前方,多吃点,吃饱了好有力气打架。
赵燕雀抿着鲜红的嘴唇说道我不想跟他们打了,李爷爷说,要用智慧战胜他们,而不是拳头。
智慧不解气,拳头才解气,李爷爷说的那些道理,是讲给大人们听的,小孩子不用管。撒泼打滚的年纪,就该有二百五的模样,你呀,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放心吧,不用担心给我们找麻烦,因为我们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麻烦。崔亚卿柳眉一挑,煞气更盛。
家里的顶梁柱不在,所有担子都压到了她一个人身上,老话说女子本柔,为母则刚,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之后,崔亚卿又回归到少女时期的泼辣状态,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赵燕雀揉着依旧发疼的膝盖,不知道该劝阻还是接受。
一边是李爷爷,一边是小妈,该听谁的好呢
这道难题,不在他能够解答的范围之内。
有没有饭蹭啊
大刚和郭海亮一前一后进门,别看穿的人模狗样,仍旧摆脱不了骨子里的流氓气质,嚣张步伐,青皮头,外加手腕露出的刺青,仅凭借形象,放进牢里都是能吃上肉的人物。
小点声,安安还睡呢崔亚卿急眼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吵到咱家公主睡觉了,该扇。大刚用巴掌在横肉遍布的脸上象征性来了一巴掌,走进桌前,挤出苦相道咋又是面条
爱吃不吃,不吃滚蛋崔亚卿翻了一个白眼。
吃吃吃,二妮做的炸酱面,给个羊腿都不换。
大刚一屁股坐到马扎,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看到低头不吭的小燕雀,察觉到气氛不对,托起圆润 下巴,惊讶道呦,长本事了,跟人干架了
赵燕雀艰难挤出一个笑脸,不料牵动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别怕,干爹给你撑腰,你们那教导处主任,就是老子小时候骑马打仗的马,天天腆着脸蹭烟抽,我说一他不敢说二,我说往东不敢往西,想咋办,干爹听你的。大刚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我我不知道。小燕雀偷偷瞄了眼脸色不太好的二妮,为难说道。
不想明着来,咱玩暗的,你哥继承了干爹所有优良品质,打闷棍一绝,我让他带着那帮小兄弟,给你报仇雪恨。大刚挤眼道。
让你那虎儿子消停点吧,过不了几年就得进去,这事你们不用管,我一个人搞定。崔亚卿起身后说道先凑合着吃,我再去给你们炒点酱。
郭海亮查看着小燕雀伤势,微笑道疼不疼
小燕雀认真道我爹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喊疼。
别扯了,生子挨揍的时候,喊得比寡妇都猛,整个桃园街都能听到。大刚鄙夷道。
听懂了一半的小燕雀撅起嘴,表示抗议。
郭海亮笑道可你爹不喜欢你打架。
一提及最敬爱的父亲,小燕雀心脏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