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自然不会让重伤未愈的伤者离开,但架不住赵凤声软磨硬泡外加哭穷。好不容易将彭浩瀚弄出医院,去哪里落脚,又争执不下。赵凤声提议去宾馆,安静舒适,适合彭浩瀚养伤,可彭浩瀚却不领情,打死也不去公共场所,说那帮人手眼通天,只要在宾馆露面,超不过几个小时,自己就得死于非命。
赵凤声见到比自己还拧的家伙,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带回出租屋。
牛娃子正要上班,看到赵凤声三人回来,背上还驮着一位病号,急忙跑过去搭把手,瞅了瞅面无血色的彭浩瀚和一身傲气的陈蛰熊,似乎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小声问道“哥,他们是谁啊”
“我朋友,你去把亮子那屋收拾收拾,以后他就跟咱们住一起了。”赵凤声擦着额头汗水说道。
牛娃子向来很听话,哦了一声,火急火燎往二楼跑
去。
“以前没见过他,这是你来雍城新收的小弟”陈蛰熊望着憨厚木讷的牛娃子背影,笑容古怪。
“什么小弟不小弟的,这是我朋友。人家父亲把宝贝儿子交到我手里,就是为了让他适应社会,老牛家世代单传,独苗一根,跟咱们那些烂事没啥关系,以后少跟他接触,挺老实巴交的孩子,我怕你把他教坏了。”赵凤声哼哼道。
“你跟他父亲是朋友”陈蛰熊像是被喜欢八卦的赵凤声传染,口中问个不停。
“房东而已,没有深交。”赵凤声一边上楼一边如实答道。
“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却敢把儿子交到你手中,是他父亲太憨,还是另有图谋”陈蛰熊跟赵凤声同样是阴谋论者,喜欢将事情往最坏处联想。
赵凤声稍稍错愕,觉得陈蛰熊说的不无道理,牛大叔为何要将宝贝儿子放到自己身边当初出村时,脑
子里全是如何对付雷斯年,并没往这方面多想,现在经过陈蛰熊提醒,倒是察觉出其中不妥之处。
“该做的事不做,不该做的事,净往自己身上揽。当保姆,带孩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千里迢迢来到雍城,就是为人民服务的”陈蛰熊不屑道。
“有完没完嘴巴跟老娘们裤腰带一样。”赵凤声翻着白眼说道。
“再提醒你一遍,距离三十天的期限,已经正式开始计算了。”陈蛰熊长腿一迈,率先上楼。
嘴不饶人心必善
赵凤声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将彭浩瀚安置好,牛娃子跑去上班,陈蛰熊发现没他睡觉的地方,蹭了一顿午饭,起身离开。整个二楼只留下赵凤声和彭浩瀚,将门关紧,赵凤声开始了正式询问。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赵凤声点燃一根饭后烟。
躺在床上的彭浩瀚挪动一下身躯,伤口似乎有裂开的迹象,疼的汗流浃背,急忙大喘几口气,“别别问了。”
“你这人,咋说话说一半呢想急死我啊”赵凤声焦急道。
“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像你心底这么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等我养好伤,立刻离开你家,绝不给你添一丁点麻烦,或许,这是我最好的报答方式了。”彭浩瀚笑容惨淡说道。
“老彭,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想想看,自从我把你从黑衣人手里救出来之后,咱俩就绑在一条船上了,如果真像你所说,那些人手眼通天,饶不了你,难道能饶得了我”赵凤声抽着烟认真道。
“我是连累你了”彭浩瀚长叹一口气。
“都到这份上了,说吧。”赵凤声耐心道。
“我是一名采矿工程师。”彭浩瀚推了推眼镜。
赵凤声心说就你这身打扮,出去讨饭都嫌磕碜,工
程师咋那么不信呢。
“几年前,为了高薪报酬,我从学校出来,辞去了铁饭碗,专门从事矿业开采工作。等到了矿上,才发现现实跟书本上的东西有着天壤之别。那些矿主,心比煤都黑不仅非法开采,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对于生命,根本没有应有的尊重死了人,拿钱平事,出了重大事故,欺上瞒下,企图能够不了了之。我以为电影盲井,已经是人类罪恶的极限了,为了钱,可以将亲戚朋友的生命置之不理,没想到跟那些狼心狗肺的矿主比起来,太相形见绌了。我亲眼目睹过一起矿难惨剧,死了几十名工人,本以为矿主应该受到法律制裁,而他们却依旧逍遥法外”
“我是在党领导下长大的一代人,虽然碌碌无为,但有着一颗党员滚烫的心,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颠倒黑白,我要搜集证据,我要告倒他们,势要跟他们斗争到底”
彭浩瀚越说越激动,脸色涨红,手舞足蹈,看起来
挺滑稽。
赵凤声望着这位到了中年还有一股书生意气的男人,笑了笑。
“你笑什么,笑我不自量力”彭浩瀚低吼道。
“不就是黑矿么,我以为多大点事。”赵凤声不以为意,他以前就在矿上帮人抢过矿,对于里面的弯弯绕绕有所了解,矿主们的屁股,几乎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死人,矿难,官商勾结,用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