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名手持砍刀管刺的村痞恶霸。
六七位手拿木棍粪叉的村民。
一场毫无悬念的以卵击石。
自己的孩子陷入了狼窝,牛黑心又不肯放人,走投无路的六叔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依靠百十来斤的身躯去拼个鱼死网破,赢了,父子俩平安无事,输了,爷俩共赴黄泉,西北爷们刚烈惯了,从没觉得拼命是件丢人的事。
按照牛黑心频频流露出的得意笑容,即便自己儿子还苟活于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胳膊没了,腿没了,极有可能。哀大莫过于心死,六叔的期盼随之湮灭,既然牛黑心铁了心要弄死自己家,干脆将所有弊病丢到脑后,一往无前,脚下踏着复仇火焰,手中举起带有一腔愤恨的木棍,抡出半圆,恶狠狠向对方人群中砸去
村痞们纷纷躲避。
夹杂着滔天怒气的木棍,只是落在了干硬的黄土上
,溅起了无数碎块,木棍应声而断。
发泄掉怒气,被怒火冲昏了的头脑终于稍微清醒,六叔望着断裂的木棍,有些发懵,一抬头,牛黑心那张扭曲的面孔近在咫尺,伴随着的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西瓜刀。
杀人,捞不到好处,还惹得一身骚,牛黑柱不会去做,可也不会让六叔囫囵回去,否则自己竖立起的恶霸形象会毁于一旦,稍加思索,西瓜刀的刀锋冲着肩胛骨顺势劈下,这一刀,他要叫全镇子的人都清楚,牛黑柱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六叔沧桑的脸上除了惊恐,还有绝望。
西瓜刀即将要沾到皱巴巴的衬衣时候,一团黑影在夜里划出笔直线条,疾驰而来,“咚”的一声,正中牛黑柱手腕,西瓜刀脱手而出,在空中翻了几个耀眼的圆圈之后,当啷掉在地面。
那团黑影余势不减,摔在十几米开外,附近的村痞瞅了一眼,原来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子。
“谁”牛黑柱捂着手腕急忙后撤,不顾疼痛,将胳膊护住最为脆弱的头部,冲偷袭的方向做出防御姿
态。
“哇呀呀”
伴随一句莫名其妙的叫喊,山丘后面跳出来一位“怪物”。
说是怪物,是因为分不清是男是女,甚至分不清是人是鬼,全身插满了麦秆,头部用沾满黄土的衣服蒙住,仅露出两个洞,里面藏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极为瘆人。
牛黑柱眉头一皱,大喊道“谁在那装神弄鬼”
“怪物”身体摇摇晃晃,速度却丝毫不慢,怪叫一嗓子,像一只发春的大猩猩冲着村痞们冲来。
牛黑柱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野人,黄土高原有数不尽的荒诞奇谈,什么百年老尸,什么黄河水怪,什么大漠巨蟒,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牛黑柱活了四十来岁,听过的杂闻数不胜数,跳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人,倒也没觉得有多惊愕。以前村子里就有脑子不健全的村民,跑到了深山里面,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当有人发现时,蓬头垢面,衣不遮体,连最
基本的语言交流都存在障碍,被误认为是野人,刊登在报纸和网络上,闹出不少次笑话。
“黑哥,这家伙是啥玩意”秃娃子提心吊胆小声说道,生怕被这“怪物”盯住咬上一口,万一有啥狂犬病艾滋病的,小命不得玩完了
牛黑柱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当老子是神仙菩萨呢这东西从土里蹦出来的,老子哪晓得他姓张还是行李,花钱养着你,是让你来打老子脸呢不过当着众人的面,牛黑柱还是故作镇定喊道“弟兄们,估计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娃娃,烂到地里都没人管,给我弄死他”
“怪物”身体顿了一顿,紧跟着两条大长腿迈开步伐,开始急速冲刺。
怪物就是乔装打扮后的赵凤声,看到六叔的悲惨遭遇,那一肚子酒气化为了豪气,誓要管一管世间不平事。
起初,郭海亮不愿他以身涉嫌,说咱们来西北是对付雷斯年的,贸然暴露目标,容易给权势滔天的西北小侯爷察觉,再说六叔和牛黑心之间的恩怨,只有他
们两家知道,谁对谁错,还不一定,你管了这闲事,没准就是一桩错事,反倒给坏人帮了忙。可赵凤声不愿眼睁睁看着老实巴交的村民丧命,琢磨着荒郊野岭,哪有那么多雷斯年眼线,简单潦草“打扮”一下,救下了危在旦夕的六叔。
赵凤声本想救完人就走,可一听到“没爹没娘的野娃娃”,火气蹭的一下窜到脑门,跑到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六叔,冷冰冰道“还不走等着儿子给你收尸呢”
六叔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大脑处于迟钝状态,听到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若惊雷,恍然大悟,心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手脚并用,撑起身子,带着村民们仓皇逃走。
有了老大发话,村痞们也纷纷举起手中武器,不就是个野人吗又不是妖魔鬼怪,怕逑
几十人密密麻麻聚集成伞状,冲着“怪物”形成了包围态势。
“怪物”看着挺莽撞的冲来,可刚跟人群一接触,突然变成滑不留手的泥鳅,几把砍刀连他的衣襟都没
沾到,全都砍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