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瑜在屋子里闷了七天,不说话,吃饭喝水也极少,娇躯从百十来斤瘦成八十多斤,双腮塌陷,面容枯槁,珠圆玉润的俏佳人变成了排骨精。幸亏有三妮在旁边嘘寒问暖,变着花样喂些营养丰富的汤水,否则能不能撑过七天都很难说。
三妮这丫头虽然毛躁刁蛮,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没去厚着脸皮讨要报酬,对钱天瑜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就像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小保姆。
军中不可一日无帅。
赵凤声为了安抚军心,叫二妮打扮成钱天瑜模样,时不时开着宝马在泰亨大厦招摇过市,只要不下车,再有大墨镜阻挡,隔着茶色车膜很难瞧出真切,谁敢上来打招呼,赵凤声一脚油门踩上去,溜之大吉,直接将来人拒之千里。纸里包不住火,赵凤声清楚做多了会露馅,于是隔两三天故技重施一次,小心翼翼,
步步为营,倒也没人能发现端倪。
今天一大早,赵凤声独自来到泰亨大厦,走到熟悉的司机休息室,马陆端着一杯豆浆,热情地打招呼道“早啊,老赵。”
“早,小马。”赵凤声还以善意微笑。
司机班里全是文化不高的普通人,没哪位奇葩敢给自己安个英文名字,老张老李,小王小赵,基本以年龄大小去称呼,除非见了顶头上司陈瑞,才毕恭毕敬喊一声陈部长。一人一个茶杯,里面装着不超过一百块一斤的低档茶叶,布鞋搭配白衬衣,成为这些司机的标准配置,跟高耸入云的大厦和穿着时尚的白领金领格格不入。赵凤声挺喜欢跟他们在一起嬉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平时打打牌,聊些低俗下流的荤段子,听老司机们讲述陈年旧事,觉得像是回到了老街,过着悠闲又自在的生活。
“老赵,耍两把”马陆一口气喝光豆浆,从抽屉拿出边角皱起的扑克牌,兴冲冲说道。
赵凤声在司机班是出了名的送财童子,十次也赢不了一次,一个月下来,几乎得输掉三分之一工资。
其实赵凤声的牌技不错,年少时又在赌场里摸爬滚打,真要是好好拉开架势赌博,这些司机全都得输的卖裤衩。之所以只出不进,是因为他想花点小钱去联络感情,再说这些人家境都不宽裕,同事一场,能帮一把是一把。
“行啊,开整吧。”赵凤声撸起衬衣袖子,走进了专门用来玩牌的里屋。
“老詹,来搭把手。”马陆冲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同事喊道,嘴角微微翘起,只要赵凤声答应玩牌,意味着起码能到手百十来块大洋。
三人组起了牌局,百玩不厌的斗地主,赵凤声上来就挨了五炸,嘴里嚷嚷着倒霉,心里却在猜测钱天瑜今天情绪是否好转。一个小时以后,赵凤声丢出两张鲜红钞票,马陆和老詹眉开眼笑收拾着残局。
“我靠真的假的你们都过来看看,出大事了
”一位同事在外屋大声喊道。
赵凤声举起茶杯,抿着上面的茶叶沫子走了过去,当他看到电脑上那一行粗黑字体,脑袋一懵,不锈钢水杯咣当一声砸在大理石地面,热茶撒了一地,水杯滴溜溜打着圆圈。
上面赫然写道“泰亨前董事会主席钱宗望因病去世”
谁将钱宗望的死因透露了出去
赵凤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电脑旁边,仔细审视这篇文章的正文,来自本省的一个小型新闻网站,没有图片,只有寥寥数语,猜测的成分很浓郁,并没有证据来证明钱宗望已经死亡。
“这他妈是哪个龟孙来咒咱们钱总啊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操让我逮到这篇文章的作者,非干掉他两颗门牙”自诩为社会人的马陆愤愤不平说道,吐沫星子喷了满屏幕都是。
钱宗望在泰亨的威望无人能比,大家对那位作风狼
性的董事长极其爱戴,因为钱宗望不仅仅能带领下面人致富,也能用和蔼态度跟员工们打成一片。从来不拖欠工资,逢年过节或者效益好的时候,还要单独发一份奖金,假如有的员工家中遇到难事,钱宗望会自掏腰包送钱上门,遇到这样的好老板,谁会乱嚼舌头根子所以见到有人诋毁前董事长,司机班这些糙老爷们可就不干了。
众人开始了一通谩骂,用市井恶毒语言去攻击文章作者,这些文化不高的大老粗业务能力差强人意,可骂起人来个个是精英。从个人骂到家庭,又从九族骂到祖宗十八代,凡是女性全被他们轮了一遍,连去世过百年的老祖宗也没放过。
见到文章没有事实证据,赵凤声稍微宽心,急匆匆赶到沈大民办公室,将前来阻拦的女秘书一胳膊甩开,看到大门虚掩,危急关头哪有心思虚与委蛇,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坐着几位衣着光鲜的客人,正在聚精会神对
着电脑看录像,像是在开小型会议,沈大民望着一脸黑青色的赵凤声蛮横闯进办公室,瞬间愣了愣,将黑框眼镜往上推了半寸,“有事”
“急事。”赵凤声绷着脸答道。
“总经理,对不起,我实在拦不住他,需要叫保安吗”女秘书双手恭恭敬敬放在身前,满脸委屈解释道,害怕刚到手的优越工作不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