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时速落下帷幕,没有腥风血雨,但却惊出赵凤声一身冷汗。
回到省城,山南佬韩森声称家里一堆事要忙,婉言拒绝了报警提议,赵凤声无奈,想着送佛送到西,甩给他三百块钱当作路费。韩森不住鞠躬致谢,声泪俱下邀请恩人去山南省做客,但丝毫未提求救时重金酬谢的许诺,赵凤声也没当回事,两人依依惜别。
临别前,赵凤声望着韩森佝偻的背影,感觉这人有些只可意会的古怪,具体是哪里有问题,按照赵凤声如今的小城府,暂时还判断不出来。
到达钱家别墅,陈蛰熊甩给赵凤声一瓶二锅头,态度言辞比起前几天大相径庭,柔和了许多,或许是他表达感谢的独特方式。赵凤声举着比起桌面依云矿泉水便宜了一半的劣质白酒,突然想起了驾鹤西归的二哥,一口气干掉半瓶,擦了擦嘴角酒渍,“卖一次命就换瓶二锅头钱总可不是这么礼贤下士的吧太抠了。”
“这不是犒劳你,而是让你压压惊。”陈蛰熊似乎对酒精不太感冒,跟二锅头距离拉得老远,大马金刀靠在沙发中,眼神睥睨,颇有古典武林侠客的豪气。
“接下来怎么对付万林恶来”赵凤声瞥了下皮囊比他出色的俊朗男人,比较一番,还是觉得胡子拉碴的自己更有男人味,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招安。”陈蛰熊望着客厅悬挂画坛名宿戴敦邦那几副水浒人物谱,缓缓吐出两个字。
“招安”赵凤声勾起嘴角,呵呵笑道:“虽然我不了解楚巨蛮的脾气秉性,但那种凶人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硬茬,拿着钱财开道,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大把银子花出去,人家不认账,你还敢让他把钱如数奉还”
“楚巨蛮一向我行我素,自认老子天下无双,肯定不会把他收入麾下,就算他点头,钱总也要顾虑重重,这枚定时炸弹炸到自己还是炸到仇家,很难说。钱总的意思是不为我所用,也得迫使他改换门庭,否则被那位凶人惦记,天天睡觉都睡不踏实。既然他会替
那边的人做事,那么对手一定开出让他无法拒绝的价码,钱总说了,只要楚巨蛮听话,我们会开出双倍的价格,砸到万林恶来弯腰为止。”
他娘的,有钱说话就是霸气。
赵凤声腹诽一句,感叹着老子啥时候能混到用钱砸人的时候,这可比拿刀子逼迫人家就范,威风多了。
“你们以后办这种事,别再拉我下水,我的职责只是保护钱大宝安危,打打杀杀不在我的本职范围之内,商场和江湖中的尔虞我诈,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再把我扯进去,我就翻脸不认人了,今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赵凤声差点被姓陈的拉上贼船,现在还憋着一肚子火气,这跟被别人拿枪使是一个道理。
“对手很注意官方态度,毕竟他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要在省城混饭吃,不敢直接对钱总下手。大宝作为钱总最宠爱的儿子,首当其冲成为第一目标,要说危险,你可比我危险的多,换言之,这件事不是我拖你下水,而是你把我拖下水,所以你得回过头感谢我。”陈蛰熊阴阳怪气解释着前因后果。
“你口活功夫比手上功夫要强上不少。”赵凤声不
屑一顾道。他混迹市井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被姓陈的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你这张嘴,比这张脸要欠揍许多。”陈蛰熊反唇相讥道,悄然坐直,眸子渐渐浮现起经常携带的锐利,有种要暴起揍人的前兆。
“现在的小妹妹,穿的越来也少了,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嘛。”赵凤声指着电视里跳着劲舞的小妹妹们,打着哈哈笑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嘴上占了便宜,身上注定要遭殃,他可不会像傻子一样激怒眼前的大佬杀手,那和找死没啥区别。
赵凤声为了消灾避祸,走到窗台前,欣赏重金打造的游泳池和花园,撇了撇嘴,总觉得绿水茵茵粉饰一股铜臭气息,不如自然雕琢来的写意。
陈蛰熊悄无声息站到赵凤声旁边,身高差了一个大拇指距离,身材本来挺高的赵疯子突然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陈蛰熊递给他一根烟,平静道“你好像从没问过我们的对手是谁。”
“重要吗”
赵凤声接过烟,点燃,猛地吸了一大口,一脸陶醉。
“我觉得挺重要。”陈蛰熊一口气抽掉三分之一,显示出了他惊人的肺活量。
“忽然觉得你这人有点婆婆妈妈,不是干大事的材料。”赵凤声轻笑道。
陈蛰熊略微失神,轻叹道“虽然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但一语中的。我这人从十几岁开始给人当走狗,主子换过一茬又一茬,到了这岁数,也摆脱不了替人卖命的下场。十六岁那年,有位高人给我算过卦,说我不适合开疆拓土,只能跟着别人卖命,否则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你信”赵凤声好笑道。
“信。”陈蛰熊表情肃穆道。
“我师父说过,那些半仙都是唬人的玩意。话说回来,真要有那几下子,至于去大街摆地摊混饭吃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赵凤声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