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这辈子从没遇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哪怕在巴格达被一群恐怖分子堵在丛林,也没有感到束手无策过,陈蛰熊一条并不粗壮的大腿,就像一座五行山压住了自己这只孙猴子,有心,而无力反抗。
不管陈蛰熊是否偷袭,赵凤声都自认不是对手,用师傅对国术高手的归纳总结,恐怕陈姓男人到了一品巅峰,甚至摸到了宗师门槛,达到了内外兼修阶段,自己只不过是位在二品晃荡的菜鸟,刚步入一品的沐金福都能玩死自己,何况更高一筹的陈蛰熊,两人根本不在一个级数,咋跟人家打
但是桃园街出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有一股悍不畏死的刁民习气,女神姑姑的乌木枪,二妮的板砖,三妮的三寸不烂之舌,连女人都敢祭出武器殊死相搏,赵凤声身为老街凶名昭著的痞子王,就算明知打不过,也得拼了老命咬一口肉下来,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所以赵凤声用左拳做出了奋力反击。
可是拳头刚挥出去,就被陈蛰熊的脚尖点在手腕处,顿时如遭电击,又酸又麻,瘫软在地上,完全提不起力气。
“不知死活的东西”
陈蛰熊脸上挂有漠视与冷淡,双手重新揣回裤兜,不屑一顾说道“你再练十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还是放老实点。如果不是看在钱总的面子,早把你弄死了。”
“这句话我记着。”赵凤声吐出嘴里血沫笑道。
他没敢说出老子下次弄死你之类的豪言壮语,不现实,更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报不了仇就记在心里,等有能力的时候,再找回场子也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凤声的气量等不了十年,但能熬个一年半载。
“别以为在武云市混得不错,就敢来省城撒野,自以为是过江龙哼不过是一条小泥鳅,省城这潭水远比你想的要深,想要赢得立足之地,得拿出真本事。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陈蛰熊冷笑道。
“我没想翻云覆雨,就是混口饭吃。”赵凤声的回
答略显底气不足,但这是实话。
“省城单挑能稳赢我的不少于五人,劝你以后老实点,别出门乱找事,被人当蚂蚁踩死,钱总也救不了你。”陈蛰熊冰冷说道。
这个数字让赵凤声大吃一惊。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远远不是武云市巴掌点的地方能够相提并论。
“跟李玄尘那个老不死的说一声,当年他在苍崖山削去了一人左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如今那人的徒弟来报仇了,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陈蛰熊离去后留下一句狠话,也解释清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
“我怕你不敢去。”赵凤声苍白无力笑了笑。
健硕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楼道。
赵凤声顺着夜色眺望南方。
突然很想念周奉先。
那傻小子,该回来了吧
赵凤声又躺到熟悉的病床,好在陈蛰熊不是那种一
味将仇恨放在头名的莽汉,大局为重,并未下重手,结果也就不需要去医院里捐献巨额医药费。
薛如意见到赵凤声受伤,很诧异地没问缘由,只是鞍前马后做好后勤保障工作,赵凤声在床上躺了三天,薛如意殷勤伺候了三天,比起贴身护士还要尽职尽责,累出了两个黑眼圈。赵凤声心里过意不去,又不懂得该怎样表达谢意,长腿妞除了吃,对别的事兴趣不大,赵凤声投其所好,许诺伤好以后带她去吃大餐,长腿妞笑的花枝招展。
卧病养伤其间,赵凤声琢磨过陈蛰熊的功夫,腿法朴实工整,气势连贯,很像是出自名师雕刻出的优秀璞玉,不是那种部队里淬炼过的杀人术,好像类似于十二路谭腿,然后揉合了泰拳技法在里面,不华丽,但实用,经受过他腿法力量和速度的人,才知道爆发力出众的双腿有多恐怖。
至于手上功夫,陈蛰熊没用,赵凤声无法判断,听他师傅被李爷爷削去手腕,估计手上功夫有心也无力。国术一途必须言传身教,否则天资再聪慧,也不可能光看书就能看出门道,要不然熟读黄帝内经和
道德经之类的人如同过江之鲫,有谁练成过修仙神通或者活个几百岁师傅领进门才能一览全貌,没师傅,门都没有。
周奉先的十三太保横练,被李玄尘誉为近战无敌,号称一切外家拳的克星。
陈蛰熊哪怕腿法再犀利霸道,也属于外家拳巅峰,到不了内家拳范畴,跟周奉先硬碰硬,得被傻小子把脑袋摁进肚子里吧
想到陈蛰熊被傻小子揍得满地找牙,赵凤声美的鼻涕直冒泡。
可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准备把周奉先弄到省城,万林市的水究竟多深,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哪怕傻小子是纵横睥睨的万人敌,在上位者看来也不过是位有勇无谋的愣头青,对付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子,再简单不过,随便栽赃嫁祸点芝麻小事,就能关到大牢里啃窝窝头。万一傻小子栽到里面,怎么对得起驾鹤西去的姑奶奶
而且赵凤声不准备在这里长待,报完了一百多万的恩,拍屁股走人,不想把傻小子牵连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