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上古遗迹之中,凶兽往往看守的遗迹都是极为宝贵的。
听闻许多大能在临终之前,会将自己宝物放入遗迹之中,也将自己的记忆倾注在其中,这样便也算是身后留名,不至于空来走一遭。
顾景尧走进,才发现,这九头蛇看守的,竟是一把伞。
看见那把伞的瞬间,烛龙脸色一变,他蓦地转头看向鬿雀,“这是魔主留下的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故意将魔君引来此处你究竟想做什么”
鬿雀面色冷酷地看着他,面对他的追问,她淡淡道,“魔主留下的伞,不就是留给魔君的我将它物归原主,怎么了”
裴娇听到他们二人的话,微微蹙起眉。
魔主
裴娇的神识落在了那把伞上,伞面绯红,像是鲜血铺就的。
突然,她瞳孔一缩,垂眸看见那把伞的伞柄上,竟刻着二字。
言玉。和顾景尧那把扇子刻着的字,一模一样。
这把伞难道和顾景尧有关系
顾景尧垂眸看着那把伞,随后缓步走近,果真,这把法器留有它主人的气息和记忆。
在顾景尧握上伞柄的那一刻,伞面倏地撑开,伞骨森白,伞檐缀着的铃铛清脆作响。
就在此时,张开的伞面浮上一道幻影。
幻影之中,女人提着刀,猛地穿透了男人的胸膛。
裴娇看清那个女人面容之时,呼吸微微一窒。
她曾在顾景尧的记忆之中见过这个女人。
她是他的母亲。
那个说生下他是有罪的母亲。
幻影之中的男人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他吐出一大口血,“如笙为什么”
女人垂眼之时落下一滴泪,她盯着他,“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你是魔族,人族与魔族势不两立,你如何敢骗我”
“不仅如此,你还重伤了我的师父,这一刀,是我替师父还给你的。”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我没有伤他。他才是在骗你,他是在利用你”
女人却猛地甩开了他,她神情显得有些癫狂,“你是魔主万俟永泽,你身上留着上古魔神肮脏的血。”
“你是他的后代,就注定你会步他的后尘,为祸苍生你得死,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她显得有些神志不清,痛苦不堪地将刀对准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喃喃道,“还有这孽种,我绝不能生下这种不人不魔的怪物,绝对不能让他成为下一个你”
“他也得去死,他也得去死”
男人徒手握住了匕首,他手心鲜血淋漓,“我隐瞒你这么久,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我都会坦然接受。”
“那你杀了我,能放过自己,放过我们的孩子么”
幻影到此化为泡沫,因为顾景尧迅速收了伞。
他面色阴沉,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身躯紧绷,额角的青筋直跳。
裴娇显然没想到,顾景尧的母亲竟要杀了他。
他和他的父亲是上古魔神一代的血脉,她的母亲杀了他的父亲。饶是她一个外人看见这般场景都觉得难以置信,更何况是他
她蹙眉看着少年单薄孱弱的背影,缓步走上去。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他注视着那把鲜红的伞,低声道,“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幼时,我的母亲掐着我的脖子,她说我脏,生下我是她的罪孽。”
他的眸色压抑深黑,死死盯着那把伞,仿佛游走在失控濒死的边缘,下一瞬,体内的戾气和杀意便要宣泄而出似的。
他看向她,“娇娇,你也觉得我脏么”
裴娇静默良久,“你很可恶,性格也不好,但是”
她轻声道,“不脏。”
顾景尧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随后露出一抹笑。
他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失控的杀器,而她便是那把血腥之剑的剑鞘。
她能掌控他的一切情绪,只要剑鞘不离剑,一切都不会变。
随后,他攥紧了她的袖摆。
不论她是出于怜悯还是如何,只要她不嫌弃他,不因此厌恶他,他就满足了。
他曾经因为身上流着血被世人追杀折磨,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既然他们容不下他,那他便让他们永远闭嘴好了。
可是自从遇见她,他开始无比痛恨自己肮脏的身世。
他攥着她袖摆的力道格外紧,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裴娇知道,他远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但她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在沉重的气氛中再度前行。
中途的机关阵法被鬿雀和烛龙一一破解,故而还算顺利。
直至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面镜子。
裴娇的目光不由得撞进那面镜子,镜子中照着的竟不是她的面容。
眼前的镜面漾开一阵涟漪,她在镜子中看见自己和魏明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