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他的靴尖。
顾景尧沉默半晌,便默默离开了。
在场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阿宁和她的这位同伴,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好相处没包袱,一个冷郁沉默,时不时还语出惊人。
裴娇安抚好村落里的人,寻了个借口便开溜。
她火速找到顾景尧,踢了踢他的长靴,神情严肃,“你跟我来之前,我们怎么约法三章的,你都忘了人家是只是个凡人,你和他较什么劲,还要掺和进酬神会,你若使用灵力,闹出大动静来,我们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月光落在他挺立高耸的眉骨之间门,多出几分落寞,他垂下眼睫,“可是,我本来也要邀请你的。”
见到那人捷足先登的时候,他便气得想杀了他。
裴娇微微一怔,她不由得看向他。
在触及她目光的一瞬,顾景尧便靠过来,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袖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娇娇,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乌黑的眸子水光潋滟,语气有些像是在撒娇,和方才那个冷戾阴郁的模样判若两人。
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
可是裴娇这人便是最吃这套,她素来吃软不吃硬,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泄了气,“那你也不能口无遮拦,说出那些话,我们还要在这里暂住许久,你将周围的人都得罪了,他们都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那怎么办”
他贴着她的袖摆,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花果香,眼底是近乎迷恋的占有欲,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闷声道,“我不在乎,只要你肯和我待在一起便行了。”
脖颈被少年的发挠得痒痒的,裴娇见他越发得寸进尺,立刻甩开他,“我听闻那雪山云豹可是有三百年道行的猛兽,难对付得紧,众目睽睽之下,你若用灵力便是暴露我们的身份。”
“若是不用灵力你”能应付的了么
顾景尧倏地蹙起眉,打断了她,眼底闪过一抹扭曲的嫉恨,便连言语都因吃醋变了味,“你莫不是认为我真的不如那个凡人就算不用灵力,这样弱小的东西,我也能杀他千万次。”
裴娇“”
自从羡渊吃了宁长旭的亏以来,这厮便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有多厉害。
少年坐直了,脊背笔挺,如松如柏,他极为认真道,“娇娇,我定会将那雪山云豹的头颅带回来,证明给你看。”
裴娇无奈地耸耸肩。
行,堂堂魔君竟欲要和村中小伙一较高下,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想至此,她竟越发觉得滑稽好笑,不由得扬唇道,“嗯,那好,我等着你来邀请我。”
少女眼底漾开笑意,像是空中跌落的星子,坠落在了她的眸光中。
她笑了。
自从纳入封魂锁后,她便很少笑了。
山风拂面而过,她的发带也随风而舞,顾景尧静静地看着她,心脏狂跳。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他,她的态度不再如当初那般抵触,甚至可以说软化了许多。
虽然手腕处的姻缘石仍旧并未有任何反应,说明她尚未心动。
但那又如何。
他愿意等着那一天,别说她的心被封魂锁封印了七情六欲,就算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十年,百年,千年,除非他死了,他也要将这块石头捂热。
至死方休。
酬神会这日,格桑同他的兄弟们一早便准备好弓箭和长矛,准备前往雪山狩猎。
一路走来,遭遇的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可始终没发现雪山云豹的踪影。
雪山内幽深寂寥,直至一声兽吼声传来,格桑等人对视一眼,一道虚影却蓦地从后方落下。
“小心”
猛兽锋利的爪牙竟撕下了一人结实的臂膀,那人哀嚎着挣扎,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去帮忙。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雪山云豹竟变得比数月之前更难对付,就算众人合力,仍旧落入了下风。
格桑沉声道,“糟糕,这畜生四处吃人,修为怕是长进了不少,你们小心一点”
话音刚落,他便被猛兽扑倒,其他几人举着刀剑从后方杀过去,却被兽爪的余威震开,纷纷哀嚎着倒地不起。
格桑遍体鳞伤,拼命用手中的长矛抵抗着,却架不住渐渐力竭,眼见即将丧命于兽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
“扑哧”
一支红羽箭矢猛地贯穿了雪山云豹的右眼,温热的血溅落在格桑脸上。
雪山云豹哀嚎一声,格桑借此挣脱开束缚,朝着箭矢来的方向看过去。
身穿梅红长袍的少年立于呼啸的风雪之中,他单肩背着箭囊,指腹扣着弓弦,面容欺霜赛雪,眼神冷冽肃杀。
雪山云豹被激怒,嘶吼着朝着少年扑过去。
格桑提醒道,“你快走这畜生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了”
那少年显然不将他的话当是一回事,他一面后退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