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风中徒增了陌生的气息,周遭的鲛人烛微微闪烁了一下。
结缘桥的空间上方凭空生出一条裂缝,魏明扬手持驭水鳞,趁着顾景尧失神的这片刻将无法动弹的裴娇拉入裂缝之中。
他远远望着顾景尧,冷声道,“如你这般杀人如麻的魔头,是得不到赐福的。”
话音刚落,他便迅速将灵力注入驭水鳞,想要闭合空间裂缝带着裴娇离开。
驭水鳞散发着浅蓝色的波纹,空间裂缝即将闭合的那一瞬间
森白的天光焰便自顾景尧脚下以燎原之势燃起,恍若那一刻电闪雷鸣般,就连空间裂缝都在这磅礴的灵力的影响之下停止了闭合。
魏明扬难以置信地僵直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这疯子是真的不要命了,敢在羡渊发动如此强的灵力。
更没想到对方已经强到了能够使得控制空间的法宝都失效,他咬牙驱使着驭水鳞,企图和他抗争。
天光焰将占卜的香案,签筒的木签相继吞噬,越发大的火势席卷了整座月老祠。
火光映照在顾景尧漆黑的眼底,他平静地看着慈眉善目的菩萨在张牙舞爪的火舌中化为灰烬。
“既然神不祝福我们,那么我不介意做屠神之人。”
盛放的桃花林于白焰之中毁灭,恍若盛放至最后一刻的灿烂和壮烈。
连同着魏明扬手中的驭水鳞也不堪重负滋生出道道裂痕,顾景尧于熊熊烈火之中走来,目光自然而然地掠过倒地不起口吐鲜血的魏明扬。
恍若他只是个将死之人,无需再去在意。
转而望向裴娇时,他褪去一身杀意,眼底流淌着缱绻的温柔,站在磅礴大火之中微笑着说“阿宁,你瞧,我们永远是上上签。”
无法动弹的裴娇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火海,和在火海之中逐渐坍塌的结缘桥。
他疯了。
她怔怔地想。
可是真是奇怪,为何这一次的她竟然没有感到害怕
是因为被法术定身,还是因为早已习惯了
难道不知不觉之中,她竟然被同化了
铜镜更是惊讶“糟糕,他的情绪波动太不稳定了,自从进入羡渊后他的修为都是压制内敛的,如今却毫无顾忌地碾压这片空间。”
“这座城的天地法则能够让那些上古时期已然死去的人生活于此已然不易,万万受不得他的灵力摧残,否则会出大乱子,快点阻止他”
只剩眼珠子能够转的裴娇“”
她倒是想。
结缘桥于耀眼的火光之中化为灰烬,连同着魏明扬手中的至宝驭水鳞也跟着分崩离析。
裴娇能清晰地看见这整片空间被庞大灵力撕扯出的裂缝,裂缝中的黑暗开始弥漫。
海底的深渊发出瘆人的哀鸣,惊涛骇浪,摧拉枯朽,漩涡般的逆流朝着她席卷而来。
裴娇连脚尖都无法挪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逆流朝她席卷而来。
这时她身前的顾景尧一拂袖,朝她汹涌而来的潮水便化作消散的泡沫。
裴娇不由得闭眼吐出一口气,却在此刻觉得有眩晕之感,连着身前的人的身影都跟着模糊起来。
他的脚步声越发远,越发不清晰,最后几不可闻。
他似乎朝她伸出了手,可是她无法握住。
她眯眼看见天际最后一丝透过的海底的光,也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在这一瞬间,恍若一切景象定格,便是连身旁触手可及的人都在这时变得极为遥远。
像是有一股力量将她从这里抽离而出,落入了海底的庞大裂缝之中,身子不停向下坠。
裴娇这才意识到这种周身时间与空间都被扭曲揉碎的感觉,并不是幻觉。
仅仅是闭眼睁眼的那么一瞬,周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伸手不见五指,入眼皆是黑暗,她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地方。
身旁是数不清的碎片,像是银河般朝她塌陷。
明明放在她还被困在结缘桥,为何只是一个瞬息,就到了这里
“我这是在哪”
为何顾景尧和魏明扬都不在这里
裴娇栖身于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声线有些颤抖。
更可怕的是,她难以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了。
她现在好像又变成了当年的孤魂,只能栖身于铜镜之中,被深埋在不见天日的土里。
孤独地期盼着能够重见天日那日。
好在铜镜及时答复了她,“羡渊的时间本就是扭曲的,这座海底之城是上古时期的海市蜃楼,极其不稳定,恰好撞上了如此强横的灵力,空间和时间都发生了扭曲。”
“这般的情况很少见,你也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处于虚无往生镜之中。”
裴娇扶额。
看来那些传闻说魔头顾景尧会灭世不无道理,没想到他只是一个没控制好灵力,整座羡渊城都乱了套了。
只是“虚无往生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