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慌乱。
有些冲动了
他定然会气急败坏,然后杀了她吧。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裴娇面色一变,忽的捂住胸口俯身咳起来,眉间流露出痛楚之色。
方才挣扎之时,牵扯了旧伤心房之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三年前,季青岭那一剑近乎殃及她性命,纵使过去如此之久,仍未能痊愈,反倒是落下了心疾。
顾景尧的身形微微一僵,忽的停顿在原地,垂眸看着她抱紧自己的模样。
她面色苍白,身子都在微微发颤,额间的发被汗水浸湿。
她很害怕,并且想要逃离这里。她在抗拒,厌恶他的接触。
这个想法浮现脑海之时,女子嘲讽的笑声再度浮于耳边“我们这样的人,都会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断情蛊再度反噬。
如同被钝刀划伤的绵密痛感弥漫至四肢,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像是在生满荒草的心口放了一把火,烧得憎恨、恼怒、不甘。
蛊虫钻入他的四肢百骸,比起封魂锁禁制发作时的大刀阔斧汹涌澎湃,这种感觉更像是抽丝剥缕水滴石穿的钝痛,将他锋利的棱角一点一点抹平。
他咽下喉间腥甜,垂下眼睫,唇角弧度微扬,扯出一抹冷嘲的笑,面上笑容越深,四肢百骸便越痛。
半晌过后,他俯身将她额间的汗珠擦去,淡淡道,“你在害怕什么不会真以为本君会看上你”
他有种预感,无论这是梦也好,阴谋幻境也罢。
只要他流露出一丝一毫认出她的迹象,她便会像是转瞬即逝般的泡沫般消散。
所以所以哪怕是梦魇
他也不能戳破这层假象,他也只能乞求着她能停留在他身边再久一点。
裴娇捂着心口,抬眸扫他一眼,便见他迅速收回视线。
他冷着脸以拇指擦去唇边血迹,“你这蝼蚁真是胆大包天,再不滚,就拿你做剩下魔物的饵料。”
她如释重负,强忍着不适对他欠身行礼,低念几句,“魔君息怒。”
随后没有片刻犹豫,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他立在萧索的月光中,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眉尖深蹙,忽的吐出一口血来。
蛊虫在他小臂游移,蜿蜒的痕迹触目惊心。
从三年前她离开时,他便会如现下这般发病。
那种不甘与渴望越深重,便会被断情蛊伤得越深。
他黑眸中像是燃着冰冷的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影子消匿于镇魔塔的阴影中,良久,抬手擦去唇边的血。
下一次,便不会放她走了。
无论用什么法子,哪怕赌上性命,她都得离不开他。
别离许久之后的爱恨反噬得往往愈发疯狂。
从年少开始,他便知道,他一无所有。
既然不可得,那便去偷、去抢、去夺。
可是也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世间,唯有情爱是无法靠权势杀伐得来的。
他习惯于玩弄人心、精于算计,哪怕是爱,也是无法流露于阳光之下,无法展露给心悦之人。
小心翼翼,藏匿于心,卑微而带刺的可怜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