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师叔死在那顾景尧手上么”
“是你背叛了天岚宗,背叛了我们。”
“魔便是魔,魔便该死。”
“裴宁,你既然要站在他们那边,我便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师妹。”
林倾水没有再犹豫,直接选择选择动手。
她闭上眼,抬手覆上裴娇的右眼,以灵力强取融雪珠。
裴娇面色苍白,冷汗涔涔,鲜红染红了她半张脸。
如此剧痛之下,她竟然一声不吭,唯有不停颤抖的身躯和手臂浮现的青筋才知晓有多难捱。
林倾水手中漂浮着血色的融雪珠,她面色苍白,“裴宁,你与魔道勾结,为虎作伥,早已失了道心,我理应取回融雪珠。”
决不能够让这些宝物落在魔族的手中。
倒在血泊里的裴娇哑声道,“这些部落里的魔族从未杀生作恶,他们只是想活着,这有错么”
“倾水,你这样做,与那些滥杀无辜的魔族又有何异”
林倾水步伐微微停顿,似乎是被她的话所刺中。
却又不得不承认,裴娇的话,动摇了她几十年的道心。
不可能不可能。
师父说过,魔族与他们有血海深仇,自上古便是。
人族与魔族,向来都是不死不休,只要是魔族,都该死。
林倾水深吸一口气,她面露怒色地掰过裴娇的脸庞,让裴娇仅剩的左眼清清楚楚地看着
看着魔族部落里的老弱病残毫无反抗地倒在仙洲弟子的刀下,这本就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她一字一句地,像是告诉裴娇,也像是告诉自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除魔卫道,乃是顺从天意。”
“裴宁,你如今在我眼里,和这些死去的魔族无异,若非念在以前的情谊,我会杀了你。”
季青岭满意地笑了一下,“不错,倾水,将惊龙剑一同取来。”
这时嵇北的身影自暗处出现,他目光掠过血泊中的裴娇,“倾水仙子,我已然按照传书之中的交易将此女交给天岚宗,天岚宗是否也要遵守承诺退出此番剿魔”
林倾水蹙眉道,“你是谁”
而面色冰冷的道诚真人挥出一掌将嵇北击飞。
他冷声道,“一派胡言我天岚弟子怎会与你这等魔道勾结”
嵇北狼狈地后退几步,他看着面前提剑的天岚宗弟子们,难以置信地望向面露敌意的林倾水。
“倾水仙子,你忘了么你当时救了我在雪域就在雪域的时候”
她还是一样美丽清冷的容貌,当年她路经雪域之时恰巧救下他,尚未嫌弃他的丑陋与不堪,恍若神女下凡,他在心中整整记了二十年,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林倾水皱眉道,“我不记得你,就算当年救了你,也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
“若我知晓你是魔族,当年绝不会救你。”
林倾水的话恍若晴天霹雳,将这些年的一切美好幻象悉数击碎。
嵇北恍然大悟,看向神情轻蔑的季青岭,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的阴谋”
他后退几步,忽的呕出一口血来,失魂落魄地倒在了地上。
他以为,她是不同的
为什么为什么
裴娇颤抖地朝着惊龙剑掉落的方向爬去,想要握住剑柄,再度站起来。
她看着部落中熟悉的面孔们为了维持那佛像的神力前仆后继地献祭自己的性命。
其中的侍女们在三日前,还在替她梳发簪发,为她弹琴奏乐和她谈笑风生。
幼小的孩童还教她他们部落独有的歌谣,叫她姐姐。
他们不是家人,不是同族,却给了她家的感觉。
她不懂正邪,她只想保护对自己好的人。
如今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她眼前,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她气息越发微弱,睁大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和鲜血顺着面颊滴落之时,抽气之时的五脏六腑都在撕裂地痛。
她竟是如此弱小如此无能。
真的有资格做一个剑修,真的有资格拥有这世间最锋利的剑么,真的还能为师父报仇么
身旁的惊龙剑发出嗡嗡的震动,金色的龙纹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老夫问你,剑修为何而提剑”
“为了无人敢欺我弱小。”
“远不止如此。”
“为了潇洒自由自在广阔的天地。”
“还有呢”
“为了、为了心中的道义。”
“什么空头大话”
“啊呀师父你别动手啊为了为了”
“为了守护我所忠于的一切”
叼着细长烟杆的老人从烧沸的炉水前站起身,看向窗外寂夜白雪飘零落“哼,这还像点样。”
林倾水朝着血泊里的裴娇缓缓走去,待她俯身欲要拾起地上的佩剑时,一旁奄奄一息的裴娇忽然动了。
她雪白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