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之变了面色,“你是何人”
裴娇担心露馅,强装淡定背手不语。
好在她身后不尽职守的婢女甚至还没认出主人已经换了人。
她只想着,她家主儿素来心善,估计怕是见不得先前与她有过婚约的纪韶公子受辱,当即便趾高气昂道,“当然是你惹不起的人”
见这些人个个还是懵着,她又扬声道,“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乃是当今沈太傅之女。”
王鹏之面上怒容像是变戏法般猛地消退,恭维笑道,“不知是沈小姐大驾光临,都是在下的不是。只是不知,小姐来此地有何贵干啊”
在纪府出事后,沈家为避嫌便迅速改了婚约,和那与纪府为死敌的薛家结了亲。
沈茹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平日里也是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作风温良,怎么今日会破格来此烟花之地
难不成是对纪韶仍有旧情尚在
裴娇耸肩,“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王鹏之扬眉道,“沈小姐可是名门之女,又与薛家少爷有婚约,难道也喜欢这青楼里美貌年少的人间尤物”
裴娇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耿直,“本小姐不喜欢美貌年少的人间尤物,难道喜欢奇形怪状的阴间油物”
王奇形怪状阴间油物鹏之感觉有被冒犯到。
裴娇也不打算将人逼急了,深知给个巴掌再赏颗甜枣的道理,“我知晓公子对人势在必得,但是想必那些花样公子也玩腻了,我这有个主意,公子可想听听”
她声音忽的柔和温婉许多,朝他勾勾手。
王鹏之狐疑走过去,裴娇踮起脚尖附耳在他身旁低声细语。
“不如我们”
王鹏之听过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妙啊小姐当真是王某的知音啊,实乃相见恨晚”
裴娇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也假意跟着干笑起来。
红烛闪烁,芙蓉帐暖。
一排错落的长明灯灯火通明,甚至将月光也衬托得黯淡不少。
裴娇被恭迎着到了地方,推开门时,入目是一徐徐折叠开绘上桃枝的屏风。
她缓步走入,绕过屏风,朦胧的雾气蒸腾而上。
原是在屏风后有一池落满花的春水,而铺满芙蓉花瓣的池水尽头正有一人。
少年缓缓摘了帷帽,露出半张描绘着红梅的昳丽面庞,被水雾映衬得朦胧妖娆。
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壶酒,清冷的声线隔着水雾与花瓣传至裴娇耳边。
“沈小姐此番解围,纪某感激不尽。”
裴娇循声望去,便瞧见了顾景尧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幻境中的纪韶。
时隔三年,他眉宇间少了些往日的锋芒骄矜,高耸的眉骨落下一方阴影,化作眼底深不见底的阴霾。
他不紧不慢端着那壶酒绕着池子洒了一圈,鸦黑的发垂至雾气缭绕的水池,缓缓扬起臂弯。
宽大华丽的袖摆落入水中,衬着他一半被芙蓉花瓣衬得靡丽至极的眉眼,清冷的声线也带出几分蛊惑的意味。
“此酒乃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贡品,据说也是宫内各位娘娘的心头爱。”
话锋微转,似是不经意间,他提着酒壶的手微微一抖,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微微突出的腕骨流下,从线条流畅利落的小臂缓缓落到微微敞口的衣襟处。
最后形成一小道暧昧的水流徘徊在精致的锁骨上,落入引人遐想的更深处。
雪白的衣襟被酒液浸湿,紧紧贴附于宽阔的胸膛上。
料子洇晕出一圈更深的颜色,依稀可望见华服之下紧致有力的线条曲线。
他伸出修长食指,沾了点锁骨凹陷处的酒液。然后缓缓抬眸。
双黑润潋滟的眸子望向裴娇,不疾不徐地将食指顺着喉结缓缓上移,最后点在唇上,因沾了酒液的缘故,唇色更显殷红。
湿衣美人声音泠泠似珠玉,“沈小姐,可想尝尝是何滋味”
在氤氲的水雾中,他清冷的眼不带任何欲色,但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无需勾引,只消一个眼神便叫人呼吸紧促心跳加快。
裴娇穿过雾气和一池子的芙蓉花瓣缓缓走近。
她用扇子抬起他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他,然后慢慢朝着他靠近,像是要一亲芳泽。
纪韶缓缓抬眸,雾气缭绕的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须臾之间,女孩的动作忽的顿住了,清亮的声音透过帷帽下的轻纱传来,“我有一个问题。”
纪韶睫毛微微一颤。
深深知晓顾景尧本性的裴娇坚定地不为眼前美色所惑,开门见山道,“不知这壶西域进贡的美酒里边是掺了毒药还是迷药呢”
纪韶微怔,“小姐多虑了,我身份低微,怎敢生出逾越之心。”
只是话音刚落,水池内便掀起一翻波折,原本看似温顺的少年反客为主将裴娇压在水池之内。
广袖翻飞,水花四溅时,裴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