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剑意。”
话音落下之际,碎金锤轰然落下。
她骤然抬眸翻身,穿堂山风拂起她宽大的衣摆,右足点在碎金锤萦绕着雷电的尖端,雪白的衣角绣着展翅的蝴蝶,恍若乘风而起。
随着缎鞋踏过碎金锤,她腕骨微微一转,那道木棍挥舞。
一道凌厉而又纯粹的剑气破空而来,剧烈的嗡鸣之声轰然炸开,凌冽的剑光随着她翩然而飞的衣摆而至。
一切发生的只在顷刻之间,不知那看似奄奄一息的人为这一刻蛰伏准备了多久。
在那一瞬,木拐在她手中恍若化为利刃,光刃倒映在她眼底,化作一片森寒之意。
袭来之时,她目光烁烁未有半分迟疑。
这辈子都不可能不吃肉的。
杀伐猛烈的剑气势如破竹席卷而来,杨铭面色大骇,无处可躲,只能聚集灵气防护。
他远远望着那气势突变向他袭来的女修,额角滑过一抹冷汗,心里安慰自己
这裴宁不过一介练气,能厉害到哪里去
然而在灵气屏障破损的那一刻,他那强装淡定的面具也裂开一丝缝隙。
怎么可能
他轰然倒下之时。这四个字空余在脑海里,化作一片冰冷震惊之意弥漫开来。
北风过境,场下鸦雀无声,高处的擂台上,面容姣好的少女缓缓站起身来,风卷起她的裙裾,像是一朵翻飞盛放的花。
裴娇忍着剧痛撑着手中的木棍,缓缓抹去嘴角的血。
她垂眼看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杨铭,双眼在布满血污和灰尘的脸蛋上显得亮晶晶的,半晌,露出一抹腼腆的笑“看来是我赢了。”
此时此刻那些起哄的人纷纷瞠目结舌,面上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有人面露冷汗地掐着自己手臂,“这这绝对不可能,我可是拿了今年的全数灵石补给赌外门杨铭是头筹的,这一定是在做梦杨铭怎么可能会输给裴宁呢,我一定是还没清醒。”
“完了完了我的灵石”
而杨炜看着倒在一片狼藉之中的胞弟,头脑之中更是雷鸣滚滚,在这震撼的反差之中完全没能说得出任何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
貔貅石像往上的观战席,那鹤发童颜的长老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半是惊讶半是赞叹地喃喃道,“好纯粹的剑气”
简直和当年那用一把木剑斩断昆仑巨兽的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先前看好杨铭的女长老也面色发白,她皱眉看向裴娇,心里难以承认,嘴角不自觉痉挛了一下“她她这不过是趁人之危”
可是那蓄力的一道剑意确实是不作假的,她也知自己不好开口,为了掩饰尴尬便转手拿了茶盅而饮。
擂台边上的裁判也从震撼中反应过来,调整好面部表情后,面色淡然地动用灵力敲响擂台上的钟。
“外门大比,胜者,裴宁”
“休息一时辰后进行内门大比。”
裴娇从擂台上边下来的时候步子已经软了。
她目光朦胧,头晕目眩,耳边嗡鸣,喉间血气翻涌,大致是知道宣判她是头筹。
思来想去,竟是运气好了一回。
先前杨铭出手是毫不手软的,她最后那一刻也是危急关头运气好的蓄力一搏。
剑意剑气什么的都是灵光一现解燃眉之急,若是现在再要她施展方才那一招,她也无从下手。
在她回顾之时,恍惚间一抹明黄撞入眼帘,系着描金挽带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我不信,裴宁,你是不是作弊了”
裴娇此时喉间剧痛,难以开口。
那女子见她不答话,坚定不移道“你若是真材实料,那一个时辰后的内门大比便和我比试比试,我虽是内门弟子,也不欺负你,让你三招,你若是还能施展出先前的招式,我便认输,失去内门大比的参赛资格,否则你这头筹便要取消。”
一旁观战的内门和外门弟子们纷纷沉默,只有几人垂首交头接耳。
“裴宁可真惨,前脚刚走了个杨铭,这下又冒出来一个魏蓉蓉。”
“魏蓉蓉应该是今日才赶回宗门的吧,她是长老之女,又和林倾水玩得好,按理来说先前林倾水出事,她知晓后肯定怒火中烧,是一定要先来教训裴宁的。”
“那不也是裴宁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
虽说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裴娇的灵气和血气都已然亏空,按理来说此番要求她过于苛责,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走出来为她说话。
一来她几乎是被全宗门唾弃的人,为了她去和长老之女作对,是毫无利益可言的,二来众人也不太愿意相信这自从入了宗门以来一直平平无奇的女子能够战胜素来便在外门有名气的杨铭。
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们也更愿意去相信裴娇是用了某种手段,这样心中才算舒坦平衡了许多。
见裴娇仍旧不答话,魏蓉蓉面露不虞,走上前来便过来推了她一把,“问你话呢,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