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单薄孱弱的背影愣神。
他当然知晓宗内裴娇的那些传言,毕竟天岚宗少有如此恶劣的行径,传闻中她是个睚眦必报尖酸刻薄的女人,可是无论是在仙舟还是天牢,面对他人的冷嘲热讽,她都是恬静温和波澜不惊的模样,反衬的旁人咄咄逼人面目可憎。
这多多少少使得许铭有些困惑。
至于她所说的报恩,许铭更是没多想。
毕竟二人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他更不会有需要她相助的时候。
后续几日,裴娇一直在找机会接近顾景尧,可是血魇之日临近,自那以后,雪域天牢的防守便更为森严,更遑论顶层的寒冰炼狱。
她不仅没能再次靠近顾景尧一步,还等来一个噩耗天牢欲要除魔,闲杂人等需要远离。
裴娇也没有气馁,四处搜寻材料,动用灵力在雪域天牢附近建了一座小木屋。
幸而她这次长了心眼,多备了一鼎暖炉,不然真不知要如何熬过雪域的天寒地冻。
平日里她就在木屋里按照铜镜指示她的方法抓紧修炼,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若想保全自身,这么弱小可不行。
血魇前日,她特意寻到许铭,“血魇之日,师兄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差池,万事以保全自身为紧。”
许铭尚未答话,他身旁的几名内门弟子流露不屑的神情,“除魔之事必将万无一失,你在这说什么胡话,许兄虽是老好人,你可别妄图和他攀上关系。”
裴娇没有理会他们,提醒过许铭后便径自离开。
她一面将冻僵的双手贴在暖炉外壁上,一面思索着,此次除魔必定是失败的,否则今后修仙界内也不可能会有那些关于顾景尧的骇人传闻。
暮色降临,寒风凛冽,山中的温度骤然再降,为了抵御严寒,裴娇只得躲进木屋之中。
屋外风雪交加,长夜一片静谧,瞧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果然,子时初刻,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自外传来。
裴娇从窗边望去,竟瞧见雪域天牢被风雪遮掩的影子竟摇摇欲坠,方才便是自其中传来的打斗声。须臾之间,雪域天牢竟开始四分五裂层层塌陷,细碎的光自缝隙中涌出,伴随无数妖魔的影子四散奔逃,撞进无边的黑暗。
裴娇携上暖炉披上斗篷,推开门迎着漫天风雪朝着天牢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知越过第几个山头,她眼睫微微颤了颤,呼出一口雾气,面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路走来都是大雪封山、万籁俱静的模样,鹅毛般的雪堆金积玉般铺满整个辽阔的天地,在一片广袤的纯白之中难以窥见其他颜色。天色暗下来的时刻,连绵的雪白山峰像是沉睡在夜幕中身躯庞大的野兽,仿佛下一刻就会苏醒。
此时夜幕中的缓缓升起的月亮泛着血红的光泽,就连沉浸于夜色中的云层都被光照拂得翻涌出血红色。
令她万分奇异的是前方却燃起了火。
没错。
火。
火光将本来已经沉寂变暗下去的天色衬得如同白昼,使得夜幕中悬着的血月也黯然失色。
冷冽的火光刺透她的瞳孔,徒留一片燃烧着的剪影。
那白焰融入茫茫的大雪,外焰处携着一抹刺目的金色,围绕着整座雪山以毁天灭地之势从山顶蔓延开来,在远处都能感受到那灼热滚烫、令人心悸的温度。
而雪域天牢塌陷的废墟,顷刻间便在这白焰的燃烧中化为一片齑粉。
裴娇额角渗出一抹汗珠,身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
她惊愕的眼底印着漫天的大火。
和大火中央的那个人。
那人立在雪域山巅,他的琵琶骨被天牢的二十四根玄铁锁链贯穿,鲜红的血液淅淅沥沥滴落在纯白的雪地里。
他身后燃着的纯白的天光焰,露出一抹梅红里衣的衣襟,张扬浓烈,在茫茫一片白中是丝毫不突兀的瑰丽艳色。
火焰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耀眼的火光划破夜色,让整个寒冷的雪域开始悲鸣颤抖,甚至是以一种卑躬屈膝的姿态颤抖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在这样冰火相融、白昼与黑夜交接的地方,远远相隔,看不清他的五官面容,只能瞥见些分明的锋利轮廓,但是他的周身却被那一抹艳丽的梅红衬出令人窒息的惊艳感。
而位于天光焰外围的仙洲修士们的站位则呈现一种密不透风的包围趋势,像是围猎困兽般将白焰中央的青年困入圈中。
哪怕人多势众,他们却大多惶恐不安胆战心惊。
裴娇甚至眼尖地瞥到了天岚宗的服饰,此番来除魔显然都集结了仙洲内的名门宗派,但凡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修为极高的,随便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她,但是面对这样的一个魔头,还是个个面露难色。
在这样的大场面下,虽说有铜镜帮忙隐藏气息,她还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正派大宗们那边似乎死伤惨重,从他们凝重的面色看来,他们也没想到就算顾景尧在血魇之日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