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敬怀面不改色地向前走了一步,语气透着尊敬,“瞧您这话说的,去年夏天不是还回来给您过了大寿。”
长辈与长辈之间的斡旋,安桐和容慎没立场置喙。
容老太太的眼神在几人身上徘徊而过,昂了昂下颚,“小九你先带人出去逛逛吧,阿晏和小晚在前院,以后都是一家人,见个面趁早熟悉熟悉。”
安桐正隐晦地打量着茶室,闻言,淡淡地看了眼老太太。
老人家对她的称呼是人,不再是丫头或者小安。
相反对容晏和闻晚都是昵称。
活到老太太这个岁数,想给人难堪,都能做到不露声色。
但安桐比她以为的更敏感聪慧,这般差别对待,自然听得懂。
或者说,老太太故意怠慢,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安桐没说话,容慎则牵住她的手,泰然自若地退出了茶室,转身之际声音不疾不徐地问“后院有片果林,想不想去看看”
女孩欣然应允,“好啊。”
保镖阿奇余光瞥着容慎,作势掩上房门。
身在高门大户,保镖也都是擅长察言观色之辈。
九爷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对老太太的怠慢肯定是不高兴了。
不然老人家让他带人去前院逛逛,他却扬言要去后院果林。
孰是孰非倒也不重要,问题根源还是在这位安桐小姐的身上。
结婚几个月,依旧不显山不露水,老太太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她身家背景的特别之处,时间一长,所谓高官父母一说,也就大打折扣。
同一时间,门外的几人也听到了阮丹伶的维护声,“看来小九是忘了告诉您我家安桐的名字了,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回头我说说他。”
容老夫人听得出话里的挤兑,轻呵一声,“早些年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当了阔太太这么久,嘴上功夫依然了得,背过的剧本台词想必起了不少作用吧。”
哦,这是说她绣花枕头,脑子里没东西,只有搬弄是非的台词。
阮丹伶早年遭受过的贬损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现在这样的唇枪舌战,根本挑不起她的情绪。
所以,阮丹伶没再接腔,而是抿着嘴角微微侧身,将一脸哑忍又委屈的模样袒露在容敬怀的面前。
可想而知,自己宠了三十多年的妻子被自己母亲讥讽的泫然欲泣,哪个有担当的男人能坐视不理
另一边,安桐攥着容慎的手指走在回廊之中,至于究竟是去前院还是后院,她并不关心。
但,总有人不请自来。
“你们来得够晚的,见过奶奶了”
一回头,西装革履的容晏和闻晚相携而来。
安桐和闻晚视线相撞之际,彼此的嘴角就挂起了笑。
闻晚松开挽着容晏的手臂,刚往前走了一步,胳膊肘就被拽住,不悦的质问从头顶响起,“干什么去”
“我过去和小安打声招呼。”闻晚试图挣扎,皱着眉抬头,“你先松手。”
容晏没放开,张嘴就嘲笑道“确定是想跟我弟妹打招呼而不是跟我弟弟”
闻晚的脸一阵红白交错,被气的。
奈何身为名媛,这些年都在学习如何体现良好的家教和涵养,斗嘴这一套,她技不如人。
对面的容慎显得懒得理会他们,牵着安桐往后院果林走去。
隐约间,容晏听到一声安桐轻缓的嗓音,“我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好好的一张脸,偏偏多了张嘴。放在容六哥身上好像挺合适的。”
然后,容晏听到男人勾唇回应,“嗯,的确合适。”
容晏太阳穴突突直跳,随即阴沉沉地看着身畔的女人,恰好捕捉到闻晚浅笑的表情,“你未婚夫被人当众羞辱,你就这么看热闹”
闻晚笑意不减,侧身面向他,说出的话险些没把他气个倒仰,“实话也能叫羞辱再说,你的心理什么时候这么不强大了”
不等容晏反应过来,闻晚转身,“我去个洗手间。”
容晏冷瞥着女人远走的身影,闹心地点了根烟。
不多时,另外两道身影从对面的廊下穿梭而过。
容晏视线随意扫过,目光停在了身高腿长的男人身上。
是容娴和一个男人。
容娴有男人不奇怪,但容晏却眯起了眸,走在她身边的男人,似乎在哪儿见过。
后院果林,安桐逛了几圈就拽着男人走向了外围的木椅。
她扫落浮灰,入座后,双腿向前平伸,扭头看着容慎,“容晏和你这么不对盘,他会不会鼓动家里其他人找你麻烦”
“不至于。”男人双手撑着膝盖,侧目睇着女孩,口吻戏谑,“还有心思关心我会不会被找麻烦,看样子医院的事已经想开了”
安桐揪着他的大衣衣角,坦然地点头,“你不是说了,向前走,向前看。如果我爸真不怪我,等晚点我去医院肯定还能再见到他。”
有了他的宽慰,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