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国富庶,因此京城里犯案的人并不多,更没有什么大案要案。
知府张大人处理完公文,正在同几名主簿闲聊,就听见公堂那边传来一阵喧闹。
张知府皱了皱眉头,对主簿们道“又是哪里来的刁民,真是一天清净的日子都不让人过。”
一名主簿笑道“大人乃是这一方父母官,自是要多些操劳。”
这话张知府爱听,笑呵呵道“没办法啊,谁让本官就做了这天子脚下的父母官,难啊”
这话倒也不是乱说,自古以来京城的父母官是最不好当的。
论品级,比他大的数都数不清。
论权势,那更是提都不要提。
还有贵人们的三亲六戚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别说做官,连日子都别想过。
正感慨间,就有衙役进来回话。
“禀大人,东大营的将军今日在外练兵时发现有人拐带良家妇女,把人抓到这儿来了。”
“东大营的将军拐带良家妇女”张知府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衙役暗暗吐了吐舌头。
好好的一段话到了大人嘴里,全都变了味儿。
东大营的将军拐带良家妇女还敢找上门来,那成什么事了
张知府虽然很不爽,但也不敢得罪东大营的人。
毕竟能在那里做到将军的人,多半都是勋贵子弟,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他招呼几位主簿“大家都随本官一起去瞧瞧。”
众人一起来到公堂,就见一名身材高挑相貌堂堂的少年将军候在那里,身旁的几名士兵也正在年少,个个精神头十足。
在他们身后有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名男子身着锦袍,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另一名男子身着粗布短衣,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模样倒是比前一人俊俏许多。
女子也是二十岁左右,衣着不算华丽但布料很好,样貌也很是端正秀丽。
三个人的嘴巴都被布团堵得严严实实,眼神却各有不同。
言景深冲张知府抱了抱拳“大人。”
张知府赶紧还礼“未知将军是”
言景深道“博思王府言景深,现下在东大营效力。”
张知府吓了一大跳。
他还以为这少年是哪家勋贵府里的公子,没想到他的来头这么大,居然是王府的公子。
他的官职不高,没有机会参加太后寿宴,也没有资格上早朝,因此并没有见过诸位皇子皇孙。
但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博思王府二公子虽然才回京没多久,却深得陛下宠爱,特意安排去东大营历练。
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恕下官失礼,二公子请这边坐。”
见他笑得近乎谄媚,闻家兄弟都快看不下去了。
闻敬与博思王合作的事情目前还属于机密,别说闻承礼,就连闻承训都一无所知。
两人只知道从前父亲与博思王不对付,今日落到他的儿子手中,结果可想而知。
言景深落座后,张知府急忙问道“二公子,下官瞧着这位似乎有些面善,今日这件事是不是有所误会。”
闻承训做了一年官,虽然与地方官员少有来往,但张知府是见过他一两面的。
刚才一时间没认出来,隔了一阵后终于想起此人是闻相的三儿子,顿时又是一惊。
若非言景深来头更大,他恨不能亲自去给闻承训松绑。
言景深如何看不出他的小算盘,嗤笑道“张大人是在质疑本将军的判断力么”
“不敢,只是此人似乎是朝中官员”
“张大人的意思是,朝中官员就不会做错事,不会触犯律法了”
见他如此咄咄逼人,张知府赶紧解释“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怕误会”
言景深道“既如此,张知府不如先审一审那女子。”
“好的,好的”张知府给衙役们使了个眼色,英娘嘴上的布团被取了下来。
张知府道“你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英娘对闻家兄弟的怀疑越来越严重,加上蒋掌柜的事情,她知道闻承训肯定饶不过她。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边哭边道“大人,小妇人是闻家三公子相好的,因出身卑微为闻相所不容,只能在外漂泊。
本以为能够逃得一命,没想到闻相依旧不肯放过我呜呜呜”
她一番拿腔拿调,把在场的人都带入了悲惨的情景中,都觉得闻相实在太狠毒,连亲孙子都不放过。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张知府。
听英娘一口一个闻相,他的魂都吓飞了一半。
这女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一个身份未明的青楼妓子,居然敢状告当朝宰相。
没看见一旁的闻三公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么
她不怕死,自己还怕丟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