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渊自小受宠,在凤城一向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朱氏所说的艰难,他还真是没什么体会。
“娘是不是想太多了,大哥”
朱氏冷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年纪太小,好些事情都没有经历过。
当年王妃和赵侧妃前后脚进的王府,一个是太后娘娘的远亲,一个是陛下看中的儿媳,谁都不服气谁。
娘那时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侍妾,不知道受了多少夹板气。
要不是仗着同你父王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这世上哪儿会有你啊
你大哥四岁之前府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矜贵着呢”
言景渊依旧满不在乎“照娘这么说,就算大哥的腿治好了,他和赵侧妃如果有什么想法,最先针对的也只会是王妃和二哥。
两虎相争,输的一方自不必说,赢的一方也必然伤筋动骨。
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没必要过早掺和进去。”
朱氏眨巴着眼睛,突然间感觉有些不认识面前的少年了。
她比博思王大三岁,对淑妃的印象更深,知道的事情也更多。
淑妃走了之后,小主子天天受人挤兑,她天天遭人欺负。
做了王爷的侍妾之后,她就下决心这辈子绝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半点委屈。
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来做,所有的罪孽她来承受,只希望孩子能活得快乐。
十多年来,言景渊一直都过得无忧无虑,她却又有了新的担忧。
儿子过于单纯,万一将来与人争斗时嫌弃她心狠手辣该怎么办
没想到这孩子单纯的外表之下,竟掩藏着如此深的心机,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渊儿,你这”
言景渊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娘,如今情势不一样了,父王对那个位置志在必得,咱们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盯着凤城那一亩三分地。”
“可你方才那些话”
“我说自己从来就不想去争,您信么”
朱氏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言景渊笑道“连您都不信,又怎么指望别人相信”
朱氏咽了咽口水,终于接受了现实。
合着儿子这些年一直都在装,连她这个做娘的人都险些被骗了。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父王还不是太子呢,有什么好着急的
您是在宫里长大的,从前总该有些旧识。
如今您已经不是宫女,而是父王的侧妃,人家怎么也得给你几分面子。
大哥的腿要彻底治好怎么也得一两年,就算真的能够痊愈,赵侧妃还得替他张罗亲事。
至于二哥,父王对他的芥蒂不是轻易就能消除的,更何况,谁知道他究竟是真是假。”
朱氏的呼吸都停滞了。
“渊儿,话可不能乱说,你二哥的长相全都随了王爷。
还有王妃,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连儿子都认错。”
言景渊嗤笑道“长相相似的人并不是没有,至于王妃她找来的儿子当然不会认错。”
朱氏道“你的意思还是要先对付二公子”
“对付谈不上,但咱们绝不能让言家的江山落到旁人手里。
娘在父王那里是说得上话的,瞅准时机提醒几句即可。”
朱氏点点头,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做。
她之所以没有怀疑言景深,除了长相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一块胎记。
不止是她,王爷也是在查实了那一块胎记之后才渐渐打消疑虑的。
可经儿子这么一说,她的怀疑又开始冒泡了。
听说江湖中有人连容貌都能改变,做个假胎记应该不难吧
温子峤和苏峻一人抱着一大堆书,随言景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景师兄,等你把这些书都念完,夏三姑娘早就是别人的媳妇儿了。”
“就是,这些书全都是咱们从前没有读过的,根本没法儿糊弄。”
两个师弟你一言我一语,把言景深逗笑了。
“你们两个真应了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温子峤和苏峻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了。
景师兄现在不是皇帝,但将来很有可能当皇帝。
他们现在不是太监,但如果把未来的皇帝惹毛了,将来的事情真不好说。
言景深暗暗发笑。
将来有一天这俩货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那就有意思了。
马车一路畅行,很快就回到了博思王府。
刚下马车,门房就走过来回道“二公子,王爷吩咐让您回来之后立刻去书房。”
言景深挑了挑眉。
渣王爷这么着急见自己,该不会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他叮嘱了温苏二人几句,迈开大步朝言成豫的院子走去。
守在书房外的敬林见他来了,躬身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