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寿康王府侧门外。
鸣笳正打算下车,就听外面有人问道“车里是夏家三姑娘么”
夏月凉伸手掀开车帘子,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刚留头的小丫鬟站在侧门处。
妇人是言静姝的乳娘陈氏,与夏月凉颇为熟悉。
她笑着问道“陈妈妈怎的会在这里”
陈妈妈行了个礼“奴婢昨日回了一趟家,因怕县主要用人就急忙赶回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姑娘。”
说罢她亲自上前将夏月凉扶下马车,顺带询问她的来意。
听闻神医已经抵达京城,陈妈妈眼圈都红了。
“前几日世子妃还问起县主这事儿,谁知神医这么快就来了。
多亏了三姑娘,换了旁人怎会如此上心”
客套话一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夏月凉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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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颂的医术肯定没问题,而且还曾经医治过类似的病例,但谁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治好言慎思。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陈妈妈知晓她的性格不似自家县主那般活泛,也不敢说得太多,只能稍微加快了些脚步。
一行人进了二门,朝着东北方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前方隐隐传来了一阵喧闹。
夏月凉还不觉有什么,陈妈妈的老脸忍不住有些发烫。
夏太师是文臣之首,据说府里的下人们都能出口成章。
加上太师府人口简单,也不可能有太多的争斗,夏三姑娘兴许连吵架都没有见过。
今日她来得突然,府里也没有提前做准备,恐怕要让她看笑话了,只是别被吓着才好。
她赶紧解释道“肯定是那些个黄毛丫头又在抢东西,让三姑娘见笑了。”
夏月凉弯了弯唇,依旧没有接话。
寿康王府人多嘴杂,单是长房就有那么多的侍妾和庶子庶女,住在一起能安静才怪。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寻常的争吵,倒像是动手打起来了一般。
声音越来越清晰,陈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拔腿就往前跑。
小丫鬟见事情不对,也跟着跑了。
“姑娘”鸣笳小声道“奴婢听着有个声音像是县主的。”
夏月凉示意她不要多话,也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主仆二人赶到事发地点,都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到了。
只见言静姝和一个年纪与她相仿的男孩子扭打在一起,另一个略小些的女孩子在旁边拉偏架,其实就是二打一。
寿康王府人口太多,夏月凉熟悉的没有几个,但她还是能够认出这一对少年男女的身份。
男孩子是言静姝的庶出二哥言若凡,他的生母就是当年指使人暗害言慎思的那名宠妾。
女孩子比言静姝小两岁,也是她的庶妹之一,名叫言梦然。
言静姝并不柔弱,甚至可以说有些泼辣,但女孩子的体力终究不如男孩子,她渐渐落了下风。
一旁的言梦然趁机往她的头上身上挠了好几下,把她的发髻都扯散了。
陈妈妈虽然护主心切,但她毕竟是一名下人,不敢真的对王府的少爷姑娘动手。
她受罚事小,万一连累了世子妃和县主,麻烦就大了。
于是陈妈妈只能把言静姝拉到身后,用自己那不算强壮的身躯挡在前面。
言静姝也不是吃素的,趁机踹了言梦然一脚。
言若凡和言梦然都不是肯吃亏的主,一起朝陈妈妈挥出了巴掌。
夏月凉见势不妙,提高声音道“静姝,你们这是在做
什么啊”
“月月”言静姝听见好朋友的声音,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言若凡和言梦然吃了一惊。
两人和夏月凉不熟,但也是认识的。
夏家位高权重,他们出身皇室,不存在谁怕谁。
唯一担心的是夏月凉把今日的所见所闻传扬出去,那他们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惦记着王爵的言若凡,一心想嫁个好丈夫的言梦然,这下子真是着急了。
两人正打算说几句软话,夏月凉已经拉起言静姝的手,带着陈妈妈和鸣笳离开了。
来到僻静处,陈妈妈心疼地替言静姝拢了拢头发“县主怎的一个人出来了,颂秋她们呢”
言静姝吸了吸鼻子“那两个混蛋欺负哥哥,我让颂秋她们送他回去了。”
夏月凉瞧着她左脸的淤青,眼神颇为无奈。
不等她说话,言静姝嘟囔道“是你跟我说的,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
“我说过的话多了,敢情你就记住这一句啊”
言静姝说不出话了。
月月的确说过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但那是有前提条件的。
那就是动手之前必须得衡量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否则就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