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般的叫声并没有赢得言非庐的同情。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虎子身上,根本就当闻承礼不存在。
闻承礼气得连疼都忘了。
这家伙是聋了还是瞎了
撇开身份和年纪不提,自己还是他表叔呢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聚众斗殴”言非庐停下脚步,声音和目光一样冰冷。
虎子一向老实,之前的游刃有余都来自于夏月凉的指点。
此时面对完全在计划之外的皇长孙,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嘴巴也不好使了。
言非庐不是个好性子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耐心好得出奇。
趴在地上的闻承礼却受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死小子你哑巴了方才仗着你家主子不是很得意很能说的吗”
言非庐眉头微皱,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闻承礼“他的主子是谁”
闻承礼刚要开口,言傅卿到了。
方才他没有向夏月凉询问事情的经过,但通过季云蓁的状况也能猜测出几分。
闻承礼对季云蓁势在必得,想要从他手中抢人,绝非动一动嘴皮子这么简单。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春巷里的战况竟如此惨烈,甚至还惊动了言非庐。
看来他对夏月凉的了解还是太过片面,或者说师妹多年来隐藏得太深,以至于所有人都被她给糊弄了。
此时的东春巷里非常拥挤,言傅卿果断下马,并及时喊了一声。
“非庐哥哥,你怎的会在这里”
这话也是言非庐想问的。
他这位好堂弟不好好待在府里念书,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言傅卿毕竟身份不同,言非庐自是不好太过冷淡,轻笑道“为兄就是路过此间”
“哥哥随我来。”言傅卿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了一旁。
言非庐不是笨蛋,如何看不出他是在替那瘦小子解围。
他抽出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些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哥哥冤枉小弟了,我此行的确是前来劝阻闻四公子,但绝对没有指使人对他动粗。”
“那这件事与你何干还是说你也对季云蓁”
言傅卿压低声音道“闻承礼的事真的与小弟无干,我其实都是为了哥哥。”
言非庐都快吐了。
三皇叔兴安王表面看起来是挺老实,但他绝不相信皇室子弟会没有野心。
如果自己真的遇上倒霉事,言傅卿究竟会踩一脚还是拉一把,这还需要过脑子
却听言傅卿又道“不瞒哥哥,这瘦小子我的确认识,他是太师府的下人,平日里是替老师跑腿的”
他说的老师自然就是夏家四爷夏怀珣。
言非庐和言傅卿不同,并没有正式拜夏怀珣为师,只是听他讲过几次文章。
但常言道一字为师,称其一声老师倒也不为过。
夏闻两家不合世人皆知,但要说今天的事情是夏怀珣指使的,言非庐说什么都不信。
人都不在京城,指使个鬼啊
言非庐的话还在继续“主要是我那师妹,她对季云蓁女孩子家小心眼,哥哥懂的”
我懂个屁啊言非庐险些爆粗口。
不过他毕竟有妻有妾,女人的心思还真懂那么一点点。
季云蓁才貌双全,想来是那夏家三姑娘由嫉生恨,所以乘人之危踩上一脚。
女人的嫉妒心就是这么可怕,连夏怀珣的女儿都不能免俗。
见他相信了自己的说辞,言傅卿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的事情动摇不了夏家的根基,但闻承礼记恨师妹是肯定的。
纨绔子而已,恨也就恨了,可要是这个记恨的人换成言非庐呢
言非庐不是好糊弄的,女孩子之间的事情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但言傅卿之前说什么来着
“你小子怎的越扯越偏方才说什么为了我,到底是啥意思”
“哥哥,这件事闻承礼做得太过了。季沐清一案虽然证据确凿,可皇祖父尚未回京他人就没了,恐怕”
言非庐打断他的话“他是畏罪自尽,这能怪得了谁”
言傅卿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季沐清究竟是自尽还是遭人谋害,大家心知肚明。
言非庐语气软了下来“季沐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再说人都已经死了,皇祖父也不至于揪着不放。”
“可季家其他人尚未归案,这种时候如何能动季云蓁”
言傅卿这话说得隐晦,但言非庐一听就明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不如咱们再把季云蓁送回天牢”
“既然入了教坊司,哪里还有送回去的道理。”
言非庐想了想“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言傅卿道“如今季云蓁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人愿意接手不好么”
“看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