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么——”
简无绪刹那跟见了鬼一样看着那个长发男人,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了。
“怎么知道——”
“知道你当了一段时间的鬼?”长发男人,“多稀奇。”
这样平静而冷漠的态度让简无绪一时安静下来,觉得自己可是见过阎王的人,这世面也见了不少,确实不需要这样咋咋呼呼。
他和同样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柏今意对视一眼。
柏今意看看已经走出殿外的长发男人,又看看留在殿内,显得有点无奈的岁闻,试探对岁闻说:
“大师?”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大师,”岁闻解释,“只是个降物师。”
“降物师的意思是?”柏今意虚心询问。
“就是处理一些闹腾的小东西。”
柏今意听不明白。
“这样说确实有点难以理解……反正你已经见了阎王,应该没关系吧。”岁闻看看柏今意,喃喃自语,“举个例子,如果树花中学出现了一个勾引人跳楼的栏杆,那就是我的职责范围。”
柏今意听明白了,也想起了树花中学频频发生的跳楼事件。
“我们学校有这样的栏杆吗?”
“没有。”
“……”
“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归于物忌。”岁闻客观评价,“人忌也很关键。”
“大师怎么知道我见过阎王?”柏今意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虽然此大师非彼大师,但对于柏今意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来讲,都是大师。
“……啊。”
岁闻有点尴尬,目光掠过停在庭院树上歇脚的叽叽喳喳的鸟儿。
“鸟……总是有点八卦。”
似乎因为听八卦听到了正主面前,年轻的大师有些歉意,在帮着他们将牌位焚毁之后,又让柏今意掏出手机,打开微博,转发一个许愿微博。
柏今意:“……?”
岁闻介绍:“这是许愿牌,说心想事成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许愿牌嘛,接触得多,路子比较广,是个社牛,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说不定能找大佬来解决。”
柏今意望着手机界面,一时也不知该说年轻的大师果然与时俱进,还是该说连看起来像是地图牌的许愿牌,都能成为微博锦鲤……
但不管如何,柏今意感谢了岁闻的好意,并现场转发了许愿微博。
岁闻很高兴,之后又跟柏今意和简无绪闲聊了会儿。两人很快知道,刚刚从殿里走出去的长发男人,叫做时千饮,是个长得非同一般,名字也非同一般的男人。
“……大师,像您这样的大师,多吗?”
简无绪好奇开口,他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很多人曾经看见过他飘来荡去没有骨头,还趴在柏老师背上的模样……
“不特别多,但也不特别少。”岁闻随口说,“我们这里还是有不少大佬的,东方的西方的都有。东方的,有个会算命的天师,看上去是个地位不低的神仙;西方的呢,有个吸血鬼,也很厉害。”
“不过人的问题,有时候不一定要神仙来解决,或许还是人来解决会更快一些,比如我还知道个破案神准的警察和他的搭档,前两年在宁市,最近好像在我们市了;有些事情也可以通过立法来解决,比如今年两会的时候,就有一个姓顾的人大代表提出买卖同罪的建议。对了,其实我还知道一个心理医生,这个心理医生……”
岁闻迟疑了下。
“有需要再去吧,也不一定非得找他。”
柏今意和简无绪听着。
岁闻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意有所指,全在为他们排忧解难。
当他们踏出殿宇的时候,简无绪忍不住赞叹:“大师,你知道得真多,我们还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正好走到庭院的树下。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上头落下来。
“因为鸟凑到一起就爱叽叽喳喳。”已经介绍了这么多人了,这回岁闻不尴尬了,他温和笑笑,将两位香客送出庙宇,“我呆在这里,没事就要被动地听两耳朵,而且我可是未来的庙祝,庙祝不就是为人排忧解难的吗?”
“人走了?”背后传来时千饮的声音。
“走了。”岁闻回身,脸上还带着温和的微笑。
时千饮瞥他一眼,手里提着壶酒:“看你这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又把人忽悠成功了?”
岁闻依然笑眯眯:“加油做卷子。”
时千饮愤然离去。
身后,群鸟狂怒,羽毛乱飞。
是夜,新闻再度报道:
“近年来六月间频现鸟类行为异常现场,或是因为……”
不过群鸟愤怒的小事,其实并不怎么为人类所在意。
柏今意和简无绪处理完了所有牌位,一身轻松地回到家里,并在正常时间入睡,接着他们就在梦中相会了。
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