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趁萧家军力弱,我们再与晋阳大军前后夹击,可一举击杀萧家军,拿下萧寒。”
许半山抚须摇头,“若当真如此,萧寒只怕不会联军,此人看似豪爽,实则心机颇深,他镇守幽、代、雁门等地十数年,与突厥人交兵不下百余次,对突厥士兵的战力了如指掌,否则他怎么敢孤军深入,现在金庆逃进羌胡的地界,晋阳城中秦将军一旦挥师南下,守在外围的荜庆应声而动,胜败难说。”
崔漾吩咐梁焕,“趁屯兵期间,你带人去寻访,看并州这一代可有好的马种,马场,育马人。”
梁焕几人皆是武将,一点即通,知对战突厥人的关键在骑射,眼下关中军的骑兵数量远远不够,骑射功夫也远远比不上突厥人,听陛下吩咐,立刻便去安排了。
武将管打仗,君王考量的问题则更多,许半山随在君王身侧,听河对岸传来的齐鲁高歌,提议道,“朝中税改已过六州,陛下兵杀刘、郑,如若江淮之地起势谋反,又有北地萧寒未灭,难免受掣肘,如今突厥人横叉一脚,断了陛下计划,陛下若图谋日月所照之地,虑在江淮……江淮世族则以谢家为首。”
许半山说到此,拜行一礼,方才又道,“依老臣之见,陛下可诏谢家人入宫为后,维/稳江淮诸地,一举多得。”
江左多俊杰,卷土可重来。
此处虽无诸侯,但一人势起,千万人呼和,是不小的隐患。
若江淮谢家入宫为后,诸地勋贵不再人人自危,到灭了北地萧寒,再行处置不迟。
许半山目带期许,拜了又拜。
崔漾自袖中取了一卷绢帛,递给了老先生,“朕出征时,曾派人下江淮,与信一封,被回绝了。”
信上言愿与谢家家主谢蕴结婚亲之好,问询其愿,前日送来了回信,崔漾倒没什么意外的,若换做她处于谢蕴的位置,亦绝不愿入宫为后的。
许半山吃惊,展信一看,回信里短短几字,话语谦和有度,言其才疏学浅,无法胜任皇后一职,谢绝了。
许半山一时瞠目,“陛下既有此意,何须问询,直接下诏令其入宫便可,如此一问,岂非……”
崔漾失笑,摆手压下老先生长吁短叹,“成便成,不成也罢,世上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徐徐图之罢。”
许半山吃惊过后是愤懑,甩袖道,“江都士族又如何,陛下看得上眼,那是他的荣幸,这般不识好歹——”
老先生气得一张白面涨红,愤愤不平,崔漾难得见老神在在的谋臣气成这样,摆摆手笑道,“眼下要紧的是医治伤兵,抚恤也要尽快安排好,去办罢。”
那谢家谢蕴虽说素有名声,治域有方,但入宫为后是为天大的荣幸,且陛下才貌风姿,天下何人能及,许半山对谢蕴抗旨拒婚一事,属实无法接受,行了礼匆匆告退,去寻臣僚商议对策了。
要么解决江淮,要么尽快消灭萧寒。
崔漾负在身后的指尖把玩折扇,漫不经心地看着冰面下涌动的暗流,让谒者传谋士田迁,到田迁急匆匆告退,这才看向河对岸。
男子宽肩阔背,一身武士服上暗金色系扣,战甲如龙鳞,目若深潭,唇薄如刀,鼻梁高挺,立于枯草雪地间,身形英伟,有如狂天荒野的刚毅悍野。
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
崔漾负在背后的折扇在指尖转了一圈,漫不经心问道,“有事?”
萧寒浓眉如断剑,“给萧家军发伤药,甚至派医师渡河前来治伤,发粮,发冬衣,论收买人心,我萧寒不如你。”
浊河靠平阳的方向半条支流由西往东,崔、萧两军隔河屯营,说是河,其实只算溪,三丈宽的河面附着一层薄冰,一踏便碎,崔漾看了眼萧寒背后的两名黑衣人,不置可否,打散萧家军军心,萧寒一死,这一股强敌便也散成沙了。
那张倾世华颜遮掩在面具之后,这几日军中将士提起大成女帝,皆是敬服,加之对方先前退军百里,让道萧家军,令其归乡御外敌,军士、百姓对其钦敬之心已溢于言表,尚未归降不过是惧怕女帝杀降,如今她身先士卒,上阵杀敌,抵御外族时并无保留,全力御敌,战后赠药赠粮,足见胸襟气魄,如何不叫人心绮神摇。
女帝一通怀柔手腕,兵不血刃,叫军士们起了江山一统的渴望,时间越久,雪下得越厚,这股归入大成的愿景只会越强烈,要拿下萧家军,如今只剩了最后一步。
萧寒眸光落在那张面具上,声音浑厚,“在想如何杀了本王么?”
崔漾笑了笑,“萧寒,天子一言,千斤九鼎,朕先前之言依旧有效,你若投降,朕封你为安国侯,前事既往不咎。”
萧寒朗笑出声,笑声浑厚,似大漠黄风,江水洪流,刚勇无寿,“陛下是看中萧某抵御外族的能力罢。”
崔漾未言语,突厥人骁勇,常百人众便入关劫掠,原来的突厥可汗在世时,亦多次想拉拢萧寒,皆被萧寒拒绝了,他与突厥、羌族、旧燕外卫氏三韩经百战,御敌经验丰富,亦十分了解外族的情况,萧寒若肯诚心归降,她便肯摒弃前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