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信。
眼下却被拿捏得死死的,现在要澄清,谁信啊,大军临城,澄清也没用,好在只有三万兵马,稍稍叫人悬着的心落回去了一些。
储万冷静道,“主公,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下邑丢了,彭城不能再失利,洛麒麟敢发兵下邑,臣估计晋阳吴顺失陷的消息立刻就会传来,为今之计,需得一面固守城池,一面立刻派人送信给萧寒与李修才,合众抗敌!”
魏渊怒不可遏,却也知军情紧急,瞬息万变,眼下兵临城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立刻要了铠甲和兵器,“去下邑。”
下邑陀山。
副将鲁武立在山头上,遥看被绝壁天堑隔在远处的彭城,问身侧的将军,“将军,我们要进攻彭城么?”
刚入上京城那日,洛将军吩咐梁将军率二十万回防九原,实则出了洛阳分叉口,二十万士兵前往西北九原的路上,人数就已经慢慢再减少了。
每日五到八千不等一队,夜里脱离大队,专门捡偏僻无人的小路,非要在城镇村落里穿行,便化整为零,乔装成商队和镖局赶路。
名义上是要赶往浊河口查绘舆图,各自到达指定点后会有一笔不菲的奖励,但每一队的目的地都不同,哪怕是副将,也不知道洛将军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一个多月过去,他带领五百人进入许邑,被接应进琊山山脉的深山密林,看着潜藏的一万大军,才窥破一点用意。
而在这一片山脉里,像这样的营点有五六个,根据山势以及粮草辎重搬运的难易程度,人数各有不同,相互之间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信兵来往,既分散,又容易传递信息,犄角相护。
昨日晋阳捷报传入军中,梁将军立刻点兵三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攻下下邑,这是魏国第一道关卡,拿下下邑,徐州、彭城便失去了第一道防线。
但将军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在下邑停兵驻足,每日只叫士兵去下邑城楼下咒骂魏王,骂词也是事先准备好了,现在下邑的百姓们也跟着他们一起骂魏王不是人了。
梁焕大刀金马,目光如炬,吩咐道,“等圣令,你继续派兵摸查魏国诸地州郡,各郡太守、司直都是何人,脾性,家境如何,城中多少百姓,粮草多少,都要查清楚。”
鲁武应声领命,神情迟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毕竟数万大军居于山中,粮草消耗得非常快,顶多能再支撑十日,晋阳捷报传回上京城,最少也要半月光景。
梁焕未多言,只叫他吩咐军士,随时戒防,当日帅兵出征前,陛下找他夜谈,分析各方势力,早已料到女帝临朝的消息一出,各方必定蠢蠢欲动,所以才叫他带走二十万人,明面上是回援九原,实则兵分两路,只是未料到,消息未出,先遇到了吴王吴顺叛乱。
洛拾遗送来圣令,大军按兵不动,以晋阳战事为信,如果秦将军有困,则挥兵驰援,若无困,继续蛰伏,捷报一到,立刻发兵拿下下邑,拿下下邑以后不可轻举妄动,倘若秦将军来信收到沈渊人头,代表朝局稳固,万众一心,或可一战,如果来信中有世家大族沈氏的掌家印信,可加以利用。
最终战与不战,他因势置宜,便宜行事,力求一个稳字,不可贪功冒进。
梁焕看着远处冒起狼烟的彭城,握在身侧刀柄上的手掌收紧又松开,虎目里皆是志在必得,如果这样还打不赢胜仗,那么他真是有负陛下重托,以及消耗掉的这数倍的军粮。
“报将军!魏王率三万大军往下邑来了!”
山下有士兵奔上来禀告,梁焕虎目里精光大盛,“来得好,叫老夫下去会会他!”
地牢里,守狱人看着狱中那清贵俊美的身影叹了口气,自从那名叫阿容的护卫下来找过陛下一次后,这人原本便苍白的面容更是失色,神情游移不定,似有难以抉择之事。
守狱人知晓他不失为明君,又生得俊美,叹气道,“魏国魏渊又发来一份国书,群臣商议,等十万大军一到,便出兵攻打魏渊,陛下定是很忙,您早些歇息罢。”
提及政务,司马庚心神微凝,道了句多谢,踱步回了案桌前。
哪怕十万大军今日便启程,按照最快的行军速度,也需要一月方能到达魏国疆界,且他猜到这国书是她的用兵之计,想必早已暗中调兵遣将,只要伏军一收到晋阳破城的消息,立刻便可拿下下邑,根本也不必等这十万大军。
那她是想做什么?
司马庚取了笔墨,在布帛上勾画各军势力,东边最强劲的敌人不是魏渊,而是萧寒,只是如果想要与萧寒抗衡,便要切断滨海一带萧、魏、李三人联合抗衡,如此攻打魏渊拿下徐州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拿下徐州,便可切断这三地的陆路、水路往来,一切为二,退可防守,进可驰援秦牧。
司马庚眸光微动,她这一手用兵,难就难在如何悄无声息将至少七万大军送到魏国边界,只要这件事做好,便成功了一大半,魏国国书一封接一封,想必万事已具备。
根本不必等这十万大军。
除非她是想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