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起身行至殿门边,又回身叩首行礼,“沈熔叛变,长风随军护卫秦将军,铁衣护丞相去了濮阳,属下这一走,没有三月不能回,废帝无归顺之心,秋修然只为利计,沈恪沈熔与陛下有世仇,皆不可信,陛下定要小心……”
洛拾遗本是沉闷的性子,先前沈熔做首领,崔漾十天半月也不定能见他现身说一句话,现在啰啰嗦嗦一长串,便一时失笑,“去罢,论武功,你们四人合力,或可勉强一试,天下比你们厉害的,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不必挂心。”
洛拾遗叩拜告退。
天已黑全,宫灯初上,崔漾用了膳,去武场练武一个时辰,沐浴完回中正楼,尚未推门便先感知到了低微的真气波动。
“见过陛下。”
候在外间的宫婢宦从行礼问安,崔漾让他们都去歇息,自己推门进去。
那真气消散得很快,殿中并没有旁人,只司马庚立在阶前,手臂上搭着巾帕,微阖着眼睑,神色清淡。
崔漾看一眼便知这人方才调息过,猜度此人是打算趁被关押的休闲时光,习武自救。
沈熔十五岁后便不肯再称她为师父,平素又不是很注意进退礼仪,今日这一出,定是得了人点拨。
而司马庚绝不会做无用功,约莫是从沈熔那交换来了上乘心法,短短半日过去,便练完第一层,凝结些许真气内劲,悟性不能不说是非凡。
那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没入银盆的水中,仿佛玉落清潭。
崔漾视线扫过他手背泛着淡淡蓝青的血脉经络,似笑非笑,挥灭半室灯火,搁了外袍趴到被褥上,懒洋洋问,“推拿术学了么?过来给朕试试。”
那身躯伏于榻上,蚕丝柔软塌陷,纤浓起伏,半截手臂懒散地搭在床沿,垂下的手指纤细如莞芜,羊脂壁玉般垂坠着流光。
司马庚目光触及,立时背过身去。
崔漾听到动静,偏头睁眼看,好笑道,“我不接触你,是你摸我,总不能算是折辱戏弄了罢,我听蓝开说,你用那假人做练习,认穴位不是认得挺好。”
言毕,又慢悠悠问,“怎么,难道你认穴不是为了推拿,而是另有旁的目的?”
司马庚定住神行礼回禀,“只是担心臣手拙,伺候得陛下不满意——”
崔漾凝视他一瞬,心下不免赞他好演技,唔了一声又趴了回去,“无妨,或轻或重,朕指点你便是,上来罢。”
司马庚却并不上榻,只在榻边坐下来,崔漾也不管他,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动作,扇骨丝先缠住,将人甩来榻上,不耐道,“你想白吃米饭不干活么?男子汉大丈夫,软饭别硬吃。”
司马庚垂落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声音微哑,“三月后陛下选后大婚,罪臣毕竟是男子,此举只怕不妥。”
崔漾动了动手指示意他快些,“难道男子们结婚前,不会请丫鬟婢女按摩解乏么?你给朕动作快些,少废话。”
司马庚闭了闭眼,手掌落于那纤细的肩上,灼/烫的温度透过银白色薄绫落进肌/肤里,一颗心脏便也似感知了温度,不由人控制。
崔漾睫羽动了动,闭着眼睛笑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司马庚身体一颤一僵,垂眸便能见自己连手臂都变成了绯红色,更勿论脸上,脖颈上,一时所有自制力都用在又轻又缓地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上,心下背诵诗书礼经,在她睁眼看过来前,尽力平稳了呼吸,“喜欢什么?”
崔漾反手拉了他的手掌,挪到蝴蝶骨下的穴道上,见温度更甚,不由笑起来,“你的身体,比普通人热,暖和,像个不用加柴烧水的暖炉。”
那倾世容颜笑得带上红润,司马庚只愿舍去二十年寿命,此刻便能有绝世武功,好将其压于身下——
司马庚闭眼,复又睁开。
许是被气的,背上的温度更热了,崔漾乐了一声,吩咐说,“不要拨一下,动一下,两只手一起。”
那倾世容颜笑得带上红润。
司马庚垂眸,再睁眼时,眼底微澜散去,“陛下当年痴心沈恪,到如今也是一般念想么。”
崔九对沈家态度暧昧,沈熔并未赶尽杀绝,叫他颇为意外。
崔漾手脚并用盘住对方,整个人往上拖,几乎像趴在一块会发热的毯子上,下颌搭在他肩颈的地方,暖和得像半接着温泉水,放松身/体/密/密/紧/贴,阖眼懒洋洋道,“年轻时渴慕一名男子,如今登上帝位,还不能随心所欲么,对旁人还需稍有顾忌,对待血海深仇的仇人,总不需要心存怜惜了罢。”
这就是她的念想,再大的念想,亦不过是关进囚牢,当一株会呼吸的苗木。
司马庚平着呼吸,抬眸,又垂了眼睑,“当年沈恪为何要将你逼上死路,依照他的脾性,一向不会与妇孺为难,非要将你挫骨扬灰,究竟是为何?”
若说为这一桩当初沈恪无法拒绝的亲事,却也不尽然,她十三岁时,沈恪去东邙山闭学,回来时给她带熟透的樱桃。
樱桃没熟透时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