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天下之大不韪(2 / 3)

生气了,都不由屏息,不敢多说话。

整个皇城图铺在案桌上,哪里是哪里一目了然。

崔漾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太液池上,吩咐元呺道,“你带一批人,直接查护城河,尤其东西两港,渔人,行商,丧殡要严查,看样子影卫的武功都不俗,你带沈熔和洛扶风,以备不时之需。”

元呺存了将功折罪的念头,一刻也不敢耽误,点了擅追踪的卫士,立即领兵出宫。

东西南北,四城门封禁,卫戍严查来往行商走客,皇城羽林卫,五城兵马司抽调精锐部队,自护城河起,挨家挨户搜检商肆酒楼,南、北两营分弘农道和南阳道,追往颍川。

禁军戒备森严,肖明冲一路都紧绷着心神,好在陛下似乎很擅长隐匿行迹,出水后他们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渔船底的储舱里待了两日,果然这些西北来的旱路士兵,不知道渔民为了少交渔税,会在船舱底多加储藏暗舱,前后两拨人搜查了四遍,也没有发现端倪。

五城兵马司前脚刚走,影卫劫持了两名卫戍,他二人换上卫戍的装扮,混进五城兵马司折转上京城。

肖明冲脑子一直是懵的,提心吊胆生怕被认出,到僻静的地方便小声建议,“公子,不如我们回渔船,等风声过了再走,这样安全些,也能顺便养一养伤势”

司马庚抬手轻压,目光扫过街道,“我观元呺此人疑心甚重,做一件事少则检查三遍,禁军追出城外二十里,寻不见我们踪迹,他必定折返渔村重新筛查。”

且他与崔九,没有风声过去一说,有了华庭之变的经验,这回崔九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亲眼看见他死透了才安心。

肖明冲着急,“那我们怎么办这样密集的搜查”

司马庚静声吩咐,“你安心往前走不必慌张,皇城卫戍各司刚刚被麒麟军收编,旧部新人,没人认得全,这里面以五城兵马司纪律最松散,我们混在里面进城,此时城中已被搜查过,进城反而安全。”

肖明冲定住神,跟着陛下进城,拐角一转便脱离了队伍,半道看见一队麒麟军自城外疾驰而来,打头的正是凌晨在渔村搜检的逆贼,捂在盔甲里的后背几乎被汗浸透,他也不敢擦,搜检的队伍几乎没有间歇,每次时机都要卡得很准,才安全走到现在,容不得一丝差错。

“站住,你们是哪个营的”

肖明冲僵硬地站住,额头上直冒冷汗,只想着这粗声士兵一发难,他就猛力撞过去,让陛下逃脱。

司马庚回身,见是个校尉,行了军中武礼,先一步把腰间的腰牌摘下来递过去,“六营,方勇,刘一。”

那高壮士兵扫了他半脸络腮胡上俊挺的鼻梁和出色的眼睛一眼,瞧见他后背驼起的鼓包,打消了疑虑,转而看向后面那个士兵,“你是刘一家在哪儿,入伍多久了”

肖明冲心里打鼓,但幸亏陛下先交代过,“家住上京城郊罗家村,原本在私塾里教书,前两日司马昌路过安县抓壮丁,家里人遭了难,只剩了小的一个,被编入五城兵马司六营了。”

校尉摆摆手,“回去叫你的上官好好操练你一番,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能干什么,走吧。”

肖明冲连连说是,转入长安街后腿软站不住,被陛下扶住,发现自己脖颈和脸上抹的泥灰被汗水冲掉了一些,顾不上羞愧,忙抓了泥灰抹匀称,穿街入巷,潜入一家酒肆,与影卫汇合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肖明冲扮成婢女随在公子身侧,半个时辰里看自家马车不小心被住在酒肆里的一位富商撞了,公子用一口纯正的吴侬语与那富商立在一处闲聊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立时引得那富商大呼乡亲知己,邀请他们午后一道南下,吃穿住行都包了。

影卫散在城中打听消息,肖明冲素日读的诗书礼经全然派不上用场,不免想起王铮,王铮担任丞相一职后,打击豪强,解决权贵兼并土地的祸患,修水利,筑河堤,十七岁时抬手掀起一场贪腐案,牵连数百人,反手又能压回去,使得朝中吏治一清,又未伤及国本。

如果此时跟着陛下的是王铮,而不是他这个迂腐书生,陛下便不用这般辛苦了。

可王铮竟是个没有忠义廉耻的人,完全倒向了叛军,比陆子明还可恶。

肖明冲忧心忡忡,在酒肆厅堂坐下后便小声问,“世人皆说沈家公子至洁之人,仿佛天山之雪,云上霜,他当真会对付崔九么”

司马庚呷了口清茶,神色淡淡,“正因为至孝至洁,沈恪才不会放任崔九乱政不管,因为他姓沈,背后站的是沈氏一族,背负的是沈氏一族的命运和荣耀。”

士族大家存在的历史比大成还长,有些甚至自春秋战国起便延续至今。

皇族更迭,氏族却罔替,到这一代的沈家,族中子弟各处为官不下千人,不拘是京畿,还是各路诸侯属地,代代延续,人脉,姻亲,像树根一样,密密扎在九洲土地上。

眼下沈家家主沈渊已经避退多年,年轻这一代,沈氏百余子弟研读诗书,天下三学宫,成名的沈氏子弟十一人,其中以颍川府沈恪、山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