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就算一时得势又如何将来必受天诛,承地灭,身首异处,不得其死”
“住口”
司马昌勃然大怒,掌中砍刀破开风声,砍到老头肩膀上,“老头本想留你做个宰相官,你却太不识抬举”
“呸”
陆桓吐出一口血沫,鲜血染红了半边肩,这是三朝老臣,眼看大成荒唐数十年,总算得见天光,有收拾旧山河的希望,如今尽数毁于叛军之手,叫他怎能不恨,怎么不痛恨。
他年岁大了,这一刀下去,已然要了他的性命,撑着最后一口气,要让天下人知晓,这是个什么东西
“司马逆贼,你虽姓司马,却非司马氏,当年随婢母入太祖后宫,以胡人血得赐司马姓,封鲁王,太祖待你这般恩德,如今你却要篡国夺位,你何来的脸面底气,何来的羞耻人伦,你”
“什么铁甲兵不就是和外贼勾结的叛国贼党么”
老头通红了眼睛,话语方落,人头也落了。
“司马昌”
司马庚霍地站起,眸光森寒,“你若能束手就擒,便束手就擒,如若不能,只管杀了我,不必再伤人性命,也不必再废诸多口舌。”
司马昌长刀一甩,将老头削瘦的身体踢出去,“拖下去,五马分尸。”
副将应声称是,上前来干脆利落地将尸首拖走,鲁王生平最恨人提及身世,军中有士兵议论,都要斩首,更不要说这群迂腐的臣子了。
殿外金乌西沉,漫天宿鸟噪鸦。
殿内血流成河,比之修罗地狱,也逞不多让。
司马昌见司马庚自龙椅上站起来,不自觉往后一退,竖子虽是一身血污,被挑断了右手手筋,肩、胸、腹、腿上各有十六处刀伤,一动便血流如注,将一身茶白锦绣襕衫染成了朱红色,却丝毫不见狼狈。
被捅时,未吭一声,不折脊梁,眼下除了面色有些许苍白,行走迟缓外,身形依旧挺拔,不怒而危。
剥肉削骨也不能让他屈服,何况是死。
司马昌紧握长刀,“司马庚,我敬你是条汉子,你把玉玺交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司马庚还能动弹的左手缓缓执起青案上一管玉笛,在掌心轻敲了两下,玲珑剔透的玉身霎时染上了血色,“你以为,有了玉玺,你便做得一国之君了么实在天真可笑了。”
司马昌沉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皇位,你坐得,我坐不得司马庚,你也瞧不起我”传国玉玺是和氏璧雕刻,青龙盘踞栩栩如生,当年在宫中,这稀世宝贝,旁的皇子能看,甚至能摸一摸,唯独他司马昌,看一眼,便要被申斥杖责。
不是司马家的血脉又如何世人皆说那东西他肖想不得,眼下又如何
司马庚哂笑,“足下体魄强健,武功之高强,整个大成只怕找不出几个。”
司马昌哈哈大笑,“算你有眼光,本王这一身本事,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你还是老实写诏书,让位本王罢”
司马庚等他笑够,玉笛在掌轻敲,眸中甚至带起了丝丝笑意,“你听外面。”
“报”
“急报”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扑进殿来的信报兵语气惊惶,“禀告大王,打起来了外面打起来了”
司马昌大步跨下台阶,踩得落地的人头咕噜滚到一旁,“什么人打起来了”
小兵根本顾不上满地血污,“小人不知,只知我们屯在城郊的八万兵马遭遇偷袭,如今宣北门已被攻破,很快很快就要杀进来了”
司马昌大步上前,揪住小兵,“对方多少人马,谁人领兵,插什么旗帜”
小兵衣衫破烂,被揪住了衣领,喘气不能,惊惧连连摇头,“不知只知十分勇猛,小人逃进城来报信,崇明宫也杀起来了大王快逃命吧”
“不可能”
司马昌暴喝了一声,扔了小兵,呵斥他,“再探,传我令,后退者,斩,逃亡者,诛灭九族”
“是是”
那小兵连滚带爬出去了,两名副将冲出殿外,司马昌还是不信,六万大军入上京城,已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贼军从哪里来
司马昌回身逼问司马庚,“你在弄什么玄虚”
司马庚神色淡淡,“这皇城,总有些地方是旁人不知晓的。”
地道
司马昌脸色大变。
“陛下说得不错”
下首一还在发抖的绯袍年轻官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两个铁甲兵的桎梏,踉跄着站了起来,“司马老贼,陛下早已发了圣令,封麒麟将军为镇国公,领兖州刺史,监诸军事,亲率十万大军入京平叛,诏令十日前已送出”
他说着,竟是大笑起来,“司马老贼你自问,对上麒麟将军,胜算几何”
司马昌变色,三名负责搜寻玉玺的参将不由都停住了动作,对视间,彼此眼里都是惊疑和骇然。
是麒麟军
被压住的官员将领们精神一振。
侍从卫兵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