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卡在下面,就是直接掉下去,好些队友被连带着拖下去,根本来不及救。”
“即便是好不容易拉上来的人,也都不太行了。那些冰裂隙下,有的是尖刺朝上的冰棱柱,有的则是不知深浅的漆黑渊崖,谁也不知道自己踩空的底下会是什么。”
“遇到这些冰裂隙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走错路了,这已经大大偏移了预演的路线,而我们的指南针和定位器也在暴风雪里冻住了。那时候的设备还没现在那么靠谱,报销了就只能靠人来判断方位。”
“整片雪原都受到大暴风雪的天气系统影响,出现大幅度降温,越来越多的人掉队,大部队寸步难行,根本不可能再走出去求救了。我们在雪地里走了六天,走到后面雪镜也磕碰坏了,眼睛看什么东西都疼,团长硬是把他的护目镜给了我,让我带着还能行动的人脱离大部队,步行去找驻扎营地求救。”
“我们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八天的下午找到了哨所。哨所的人沿着我们一路留下的标记再去找大部队,大部队都围成圈挤在一起,年长的保护年纪小的,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不到半数。”
“找到团长的时候,团长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人也快不行了,我只来得及告诉他救援到了,他把头转向我这边,刚笑起来就咽了气。抬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手指头冻断了两根,一只脚摔在冰裂隙里后折着戳出一截骨头也一直没吭声,他太疼了,我想那也算是解脱。”
简行策说着,语速不快也不慢,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江城就默不作声地听着。
“那次雪山之行对所有活下来的人而言都像是一场噩梦,部队把雪山演练划归成了禁区,禁止大规模带队进雪山操练,但这就相当于因噎废食,西南、西北边境线都是雪原,偷猎盗猎走私分子都宁可冒着生命危险走雪原线来牟取暴利。”
“要抓捕这些人,就得进雪原。”简行策说道。
他闭着眼,声音淡淡“团长把护目镜给了我,让我带着小部分人离开,我们才活了下来。活下来了就得做点什么,改变什么,才不算辜负。”
简行策没有再多说,他觉得自己说得似乎有些太多了,一时间没能刹住车,但这些事情埋在他心底太久,没有人能去说。
说给老爷子听,只怕老爷子要血压飙升,说给发小听,发小会说总有别的人能去做这些事情,不是非得是他。
但是江城不一样,简行策知道江城会懂他,因为他在江城身上感受到最多同类人的气味。
江城知道这种活下来的滋味,他们身上不仅是自己的命,还多了更多的分量,这种负重前行既是一种幸运,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重担。
他猜简队也一定会时常在午夜的时候忽然惊梦醒。
他对简行策说道“你没辜负他们,你做得比他们期望看到的还要多,还要好。”
简行策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江城忽然打了个喷嚏。
简行策笑了一下,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冲掉身上的泡沫后,便围了一条围巾走出来,对江城说道“快点洗,别着凉了。记得出来把头发吹干。”
江城揉了揉鼻子,飞快点头。
等他洗好出来,就见简行策站在公共洗手台那儿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身上换了一身清爽的纯白棉t、格纹布长裤,看起来一下子温柔居家了许多。
江城眨眨眼,顿时觉得自己带来的换洗睡衣显得有些
他低着头瞅了一眼自己的拖鞋、大裤腿、灰色老头衫,嘴角一抽。
他本想着今天穿了就直接丢这儿不要的。
“好了过来吹头发。”简行策见江城看过来,出声朝江城招了招手。
江城用毛巾揉着头发“不用吹了,我用毛巾一裹,一会儿就吸水了,吹风机多麻烦。”
他寸头的时候,甩甩就好了,更方便。
简行策闻言皱皱眉“那你过来,我帮你吹。”
江城一顿,讪笑出声,连忙挪过去接过简行策手里的吹风机“那多不合适,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
简行策失笑,不合适唔,好歹江城还有一点他们在录节目的自觉。
“江老师领队你俩洗好啦那我们进来了。”黄大恒从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打量,看见江城正在吹头发,领队抱胸站在一侧等着,便抱着衣服走进来。
“江老师这身家居服还真是很随性啊,不把我们当外人。”黄大恒注意到江城的打扮,不由笑起来,这真是一点都没在录节目的自觉。
江城挠挠后脑勺,摸了一手的水,讪讪放下来“舒服嘛。”
“我觉得挺好的。”简行策说道。
江城立马翘起了下巴“我也觉得挺好。”
“对对,日杂风日杂风。”黄大恒耸耸肩改口,你们开心就好。
他转身走进冲淋室,不由感慨,自从他学校毕业后,多久没有进过这种大排档式样的冲淋房了
简随之很快也拿了衣服进来,见到自家小叔和江城并肩站在洗手台前吹头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