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百宝囊里揣着馍馍,站在刘府门口低声道“进去看看吧,这些下人身上阴气怎么这么重。”
几人穿着一代弟子的仙袍,一进刘府的大门说出身份目的就被下人请了进去。
一身富态的刘老爷此刻面无血色,被一众下人搀扶着踉跄出来,看见五人就跪了下去。
“求仙人救救我孙儿救救我儿子我给您磕头了”
话音不落就开始叩头,连带着后面的下人也跪下去一片,看得沈忘州直皱眉,往旁边移了两步。
婴孩头七当天,爹娘暴毙,这刘老爷可半个儿媳都没提。
遇锦怀和季寒溪上前扶起刘老爷,又安抚几句,刘老爷抹着眼泪总算是站了起来。
沈忘州期间一直没有说话,站在司溟身旁,面色微沉地观察着整个刘府的细节。
和店小二说的一样,刘府确实是雾铃镇最大的府邸,院内亭台水榭金砖绿瓦极尽奢华,不远处还有假山林立,下人更是目光所及就有二十几人。
刘家确实很有资本。
但不和谐之处也就在这。
按理说丢了孙儿这么大的事,门外都已经挂上白灯笼了,还派了那么多下人在外面招魂,门内也应该挂满黑布白布才是。
但刘府门内却处处挂着大红绸布、张贴“福”字,绸布末端还系有各色平安福,颇具童趣的样式在这种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活像发生了什么值得大操大办的喜事。
更让沈忘州不适的是,院内还摆放了许多木雕、石雕的小人。
小人样式精致,都是孩童模样。
沈忘州示意司溟看向那些小人。
司溟眯了眯眼,趴在沈忘州耳边时,声音又软了下来,无辜地轻声道“师兄,我有点害怕。”
沈忘州也害怕,这地方就差在门口贴着“这里有鬼”了,还是最经典的婴儿怨鬼。
他恨不得马上冲出去。
但司溟也怕,他就不能怕了。
他要保护小师弟,他是大猛1
“没事,你抓着我。”沈忘州边说边挡在他前面,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木雕小人的眼睛好像都在看他,嘴角裂开的弧度也扩大了似的。
他攥了攥司溟的手试图安慰,司溟却反手抓住了他,小声道“可以抓着吗”
“可以。”沈忘州松了口气,简直太可以了。
刘老爷领着他们走到正堂,坐在首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
“昨儿是孙儿满月,我特意找先生算过,孙儿不是极阴的八字,因此没敢大大操办,哪成想房里明明都用了仙人的符箓了是我祖上作孽了啊祖宗作孽呀”
坐在最前的季寒溪眼神一变“什么符箓”
刘老爷擦着眼角已然悲痛到无法言语,身旁站着的管家给他们解释道。
“仙人有所不知,这符箓最初是从地铃镇传出来的,地铃镇几百年前就没了,这说法也久得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据传有个仙人从天上来,给了他们一个保命的符箓,若是祖上积德,就可保护后人不受恶鬼侵害”
“外面那些雕像和绸布是怎么回事”沈忘州问。
“那也是仙人留下的说法,我们这儿遭了恶鬼,是怨气作祟,白事会让恶鬼吸收阴气,因此我们就算是办白事,也要用喜事的规矩来”
不伦不类的招儿倒是头一次听。
沈忘州下意识想和司溟商
量,耳边恰好传来对方轻佻含笑的声音。
“恶鬼防不防得住不知道,红布封宅,头七的魂肯定进不来了。”司溟边说边在椅子
沈忘州迅速反应过来,由着他勾勾绕绕,低声问“那爹娘暴毙,根本和孩子无关,全是恶鬼所为”
司溟圈住他无名指,轻轻捏了捏,薄唇微勾“恶是真的恶,鬼么,谁知道呢。”
这边两人说着,那边秦雨已经拿出了手摇铃和红布片。
奶娘过来认了手摇铃,还说婴儿房里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襁褓,只要对比就能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正说着,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下人,语无伦次地跪下喊“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什么事”刘老爷捂着胸口大喘气,脸色发青,沈忘州都担心他吓死了。
下人满脸惊恐地抬起头,指着外面“少爷,少爷和少夫人中邪了一直在吐血”
遇锦怀猛地站起,看向快要躺在沈忘州身上的司溟时,神情一顿,像个忧愁“儿媳太粘儿子”的老丈人,无奈道。
“司溟,你随我和寒溪一起去看看,小师弟你和阿雨去婴儿房探查。”
沈忘州想说你们别留下我们两个人,但是脸皮儿薄的很,满脸酷毙了地点头“注意安全。”
司溟临走前趴在沈忘州耳边笑着说了句“有事要喊我”就转身跟着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沈忘州一回头,正对上秦雨神情恹恹的脸,明显对干货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