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半点儿不理解她的一片苦心算计,只想着眼前自个儿要快活,哄骗不成去伙同亲老子来一起坑她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真真是一片苦心喂了狗。
王熙凤疲惫地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却是一扫疲惫伤心,又变成了那个粉面含煞的凤辣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斗不倒的劲儿。
“叫人去盯着些贾琏和大老爷,瞧瞧他们近日来都在干些什么他们两个混不吝的在外头厮混指定不会太消停,兜儿银钱充裕了这人就该膨胀起来了”
这是打着要拿捏把柄收拾人的主意呢
也是,她家奶奶可从来就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不过是因着那笔钱来路不正不敢轻易闹腾罢了,但那父子俩若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死了可真就大错特错了。
真到了这一步,她家奶奶也只会触底反弹好好跟那父子俩斗一斗,大不了也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也总好过什么都落不着还叫人骑在头上拉尿屙屎憋屈死不可。
平儿会意点点头,当即掀了帘子出去安排了。
彼时,贾母将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撵了出去,等着王夫人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叫你忘记那件事不准再提,你竟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不成逮着机会就非要含沙射影一番,是打量着旁人看不出什么来还是偏就想闹大了将东西再要过来呢”
怎么不想要她做梦都想要回来
若说原先还只是怀疑,可近来贾赦贾琏父子两个见天儿在外头撒银子快活基本上就已经能叫她确定了,这大房分明就是偷了她金银的贼。
自己一面要时不时给宫里的娘娘送银子,一面还要修建省亲别院,恨不能将老底儿都掏空了,再反观大房那股潇洒劲儿,又叫她怎能不恼不恨她简直都快呕血了
若非这老不死的强压着,她早就想法子叫大房将东西吐出来了,可恨
余光瞥见老太太那阴沉沉的脸色,她这心里也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忙垂下头不敢再表露出情绪。
原还以为又会迎来一通老生常谈的训话说教,却谁想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老太太吭声,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也有些怪异。
她却哪里知道,贾母根本是已经放弃跟她这个一心钻在钱眼儿里出不来的蠢货说什么了。
好话歹话说了无数遍,可曾听进去半分满脑子满眼睛都只有银子银子银子,跟她说话,根本就是浪费口舌白费劲。
说是不指望能说通她了,日后就多盯着些罢。
贾母暗暗叹了口气,端起来茶碗想着压压火,可巧外头一个小丫头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老太太,李嬷嬷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回禀呢。”
宝玉的奶娘
贾母顿时心中一凛,忙叫人进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难道是宝玉那边有什么不妥”
那李嬷嬷倒也不含糊,瞟了眼屋里也没其他外人,嘴皮子一哆嗦就叭叭开了,“老太太容禀,昨儿我想着去给宝二爷拜个年讨个赏,刚好就撞上那袭人听说那丫头最近一段时日身子不爽利,已是有段时日不曾露面了,平日就在自个儿屋子里头养着,昨儿乍一瞧见她还不免有些诧异”
“那丫头说是病了,可我瞧着她那脸蛋儿却圆润了些许,身材也不似过去那般纤细模样也不知究竟是大冷天的穿的太多还是怎么的,我总感觉她仿佛是有些胖了可巧那会儿宝玉正在用饭,她就上前伺候去了,谁想才靠近桌子就捂着嘴跑了出去,竟是不知为何吐了”
一声脆响,贾母手里的茶碗掉落碎了一地。
在场的贾母和王夫人可都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懂的。
“你这老货可曾看准了别是又在袭人那儿吃了什么哑巴亏跑来告黑状来了吧”王夫人率先发难,如何也不肯相信事实。
李嬷嬷闻言就垮了脸喊冤,“二太太这话可真真是诛心了,我是讨厌那丫头不假,可打死我也不敢拿这事儿出来胡咧咧啊我原就瞧着那小蹄子像是个内里藏奸的,就生怕她勾着宝玉不学好,所以盯她盯得就多了些,但凡她有点什么变化都逃不了我这双眼睛。”
“要叫我说,这小蹄子估计早几年前就已经勾着宝玉干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老婆子这把岁数绝不会瞧错,男女之间那种亲昵的劲儿跟旁人都是不同的,只是奈何我没抓着证据也不敢胡说八道宝玉早就被那小蹄子勾走了魂儿,愈发瞧我这个老婆子是处处不顺眼了,我哪里敢啊”
这下子婆媳两个那脸可都黑透了,真真是又惊又怒。
早几年前那是什么时候要知道过了这个年宝玉也不过才十五岁啊
袭人当真敢
贾母气得不行,当即找了人来,“悄悄的将那袭人给我叫过来,找个大夫来别声张。”
身上的变化有多大袭人自己是最清楚的,听见老太太喊她不免就有些担心被看出来什么,可她又不能不去。
看着眼前两个粗壮的婆子直觉就有些不妙,忙不迭借口换衣裳打发小丫头去寻宝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