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正常人听到这种话,估计都挺后怕的。
换作他是陈景深,这会儿应该已经拿起书包走人,顺便打电话联系老师换座位甚至换班级了。
喻繁蜷了下手指,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想抽烟。
他刚想起身去柜台买。
“当时校门口这么多人在看你,”陈景深淡淡道,“你怎么只想揍我”
“”
这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可能因为你长得最欠揍吧。”喻繁面无表情地说。
陈景深偏开脸,转了一下笔。
有那么一瞬间,喻繁仿佛看到他嘴角向上扯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陈景深已经重新回过头来。
“你上过五楼么”他突然问。
喻繁愣了一下“什”
“从一班门口外的栏杆往下看,能看到三楼的厕所门口。”陈景深说,“你经常在那抽烟。”
“”
“我不喜欢演讲。但是高一第一次升旗,你站在上面,拿着白纸编了一份检讨书,编的时候笑了三次。”
“”你那写作水平,确实也不配喜欢演讲。
“后来老师每次找我,我都答应了。”
“”
“高一下学期,你和其他班的人打篮球,我站在教室外看完了整场。你赢了之后,因为有人打脏球把王潞安的脚弄伤了,你把人约去了厕所又打了一场。”
“”
陈景深淡淡道“你不差劲。到了高中,我还是喜欢”
他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喻繁皮肤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从耳根一阵阵延伸到脸颊,他皱眉瞪眼“你特么别说了。”
窗外看进来的人更多了,喻繁心跳得比打架时还快,肩膀快速地起伏了几下,手稍稍松开。
陈景深嘴唇刚动了动,喻繁反手又给他捂上。
这次捂得太急,他手心跟陈景深的嘴唇堪堪碰上。刚才在包间被人牵着手低吻的画面一闪而过,他立刻过电似的撤下手。
“你再敢往下说。”喻繁呼吸微颤,脱口道,“我这辈子不跟你说话了。”
喻繁说完之后蒙了一下。
我在说个屁
这不是小学生才会用的话术
他冷漠地红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补救“我意思是我会把你揍得说不出话。”
陈景深没吭声。喻繁“点头。”
陈景深捻了一下手里的笔,沉默地颔首。
喻繁盯着他,确定陈景深没再说话之后,用力点了点桌上那张卷子“闭嘴,写。”
之后的半小时,喻繁就像缩在壳里的蜗牛,没再抬过一次头。
他贪吃蛇从来没玩得这么烂过。
屏幕里的蛇被他带得左拐右绕,走哪都能撞上别的大蛇,不到两分钟就滚蛋出局。
好不容易熬到陈景深的补课结束时间,他有些暴躁地关了游戏。
“收东西。”他道,“走。”
陈景深看了他一眼,在纸上写出一行字,再把草稿纸挪到他面前。
我能说话了么
都很幼稚。
喻繁双手抄兜“不能。”
喻繁把人和书包一起扔进了出租车。
关车门前,他忍了一下,还是重新俯身冷冷叮嘱道“司机,他喝醉了,开慢点。”
车窗外的风景走马灯似的飞速后退。
出租车一路驶到南城房价最夸张的高档豪宅小区。
到了目的地,司机忍不住往里打量了一眼。这块地区寸土寸金,里面每一户都是独门独院的别墅。
司机回头说“小伙子,到了”
身后的人坐得端正,眼底清明,哪有一点儿喝醉的样子。
陈景深淡淡瞥了眼计时器,在司机愣怔的视线中付钱下车“谢谢。”
深夜十点,黑漆漆的豪华别墅被浓密的绿植映得没有一丝人气,像是许久无人居住。
黑色铁门像血盆大口缓缓推开。
陈景深刚关上门,花园右侧的狗窝立刻发出几声激动的“汪汪汪”
陈景深把书包随手扔在石椅上,走到狗窝把绳解了。
繁繁立刻扑到了他身上。
“汪汪呜”
“小点声。”陈景深很轻地拍了他两下,“坐着。”
“汪”
陈景深一边手搭在狗脑袋上,另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
手机屏幕瞬间跳出三十多条消息
妈你怎么还不回家
妈你在哪
妈阿姨给你留了晚饭在冰箱。
妈你到家了吗我没有在监控里看见你。
妈我查看了这几天的监控,你最近放学回来得都比以前晚。
陈景深冷淡地屈起手指,把短信提示一条一条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