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希漫不经心的想,低嗤了声,殷红的舌尖舔掉了嘴角的血迹。
精致而苍白的面孔隐没在阴影中,黑雾越发浓稠了,亲昵的蹭着他的脸,温度冰凉,又缠绕着他的脚踝,像是想将他永远的留在这里。
终于,维克希停下来,看到了面前的画面
那是一把宝剑。
插在墓碑之上。
周围所有黑雾争先恐后的围绕着宝剑,就好像一片黑色大海,汪洋将人淹没
用鲜血供奉,以白骨献祭。
长剑就那么静静的插在墓碑上,森白色的剑刃能斩破苍穹,刀刃上舔血。
剑柄上雕刻着繁复而古老的花纹,蔓延而上的黑色文字中红光闪烁。
维克希注视了它许久,纤薄如血的唇瓣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径直朝它走了过去,伸出手,握住剑柄。
下一秒,狂风大作
鬼哭狼嚎的抽泣声,尖锐的回荡在耳边,脑海里长出无数只鬼手,拼命扯断他的神经。
维克希被掀飞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嘴角溢出的血迹如同蜿蜒盛开的血红玫瑰。
他嘶了声,擦掉了嘴角的血,定定看着远处巍然不动的长剑,耳边恍然间回荡着温柔而深厚的声音。
“我们阿希长大之后,会成为最优秀的黑魔法师。”
“它不是恶,人心才是。”
那一间狭小的阁楼里,盛满了深冬温暖的阳光,年轻的女人坐在地上织着毛衣,面容被阳光模糊了,怎么也看不真切。
镜头再次扭转,还是那间阁楼,小男孩趴在窗台仰望着天空,清濯的声音困惑问“我和其他人不一样吗”
“你要接受独特的自己。”
女人抱住了面前四五岁的小孩子,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轻轻亲吻他的额头。
镜头再次一转,出现的却不是年轻的女人,而是那夜舞会后,醉了酒的女孩子像小猫一样靠在他的怀里。
她仰头亲上他的脸颊,眼神烂漫亮晶晶,说“我好喜欢你。”
温软的声音,一次次在午夜回荡在维克希耳边,回荡在此时空旷的天地间。
他记得她的呼吸体温心跳气味,是鲜活的生动的。
又或者是女孩子跟他待在森林的夜晚里,吃力的抱着木材生篝火,脸上脏的像小花猫,困得不行还跟他说要做一个好姐姐。
再或者是最后一个晚上,她说一切都可以告诉她,被恶龙抓走的前一刻,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在寒冬出了汗,牢牢紧扣。
一切画面像回忆里的旧镜头,给予他无限力量感,在这黑暗的世界也无所畏惧。
冷漠坚硬的心脏枯木逢春,沿着快要干涸的血管注入一丝暖流,化作源源不断的生机,咚咚直跳,炽热的快要蹦出胸膛。
“维克希维克希你在哪里”
天边好像响起女孩清脆焦急的声音,一次次呼唤他的名字。
维克希听着回声,无比确认。
她就在外面
于是维克希大步往前走去,清冷与邪恶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不断矛盾的交织着。
走向长剑
世人畏惧又厌恶黑魔法,那早已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
也许随着几百年,黑魔法师也成为了历史,消失在长河之中,迎来了死亡。
而年幼时维克希为了寻找诅咒之源,更不相信记忆中的母亲会病死,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路。
如今,也敢承认对另一人钟情。
森林密处。
两个岔路口象征着不同的命运,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走右边。”柒安定定看着两个路口,最后坚持道,语气令人信服。
“瑞恩,你相信我,我的感觉一向比较准,如果我们走了左边,可能就出不来了。”
“好。”瑞恩相信她。
两个人朝着阴暗狭窄的道路中行走,背影被大雾模糊不清。
而左边的岔路口,奔跑着的灵鹿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柒安一路上后背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她上次在森林的夜晚时也有,只不过当时有维克希在,她没那么害怕。
可当她回头看去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到,毛骨悚然的。
“到底还有多少个岔路口”瑞恩暴躁的挥舞着长剑,眸底血红更浓郁了。
这是第四次,又是完全相同的两个岔路口,天堂和地狱,只在一念间。
柒安安抚他“你别着急,你这样我怕。”呜呜呜呜呜。
瑞恩勉强冷静下来,点头,两人还是坚持一起走右边,毕竟突然变道,更容易发生变故。
周围好几米开外就看不清楚,柒安跟瑞恩并排走在一起,感觉肩膀一沉,有只手搭上来,她想也不想的打掉。
“大哥,我走的够累了,你别搭我肩膀啊。”
“你说什么”瑞恩更莫名其妙的看她,“我没搭你肩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