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闭了闭眼,看着上面一身龙袍的皇帝,还有旁边面色冷峻的顾飞白。
他没想到,一路杀不了顾飞白,还让对方把证据交给了帝王
心中狠决,迫不得已下了决定。
二弟,对不住了
哥哥还要活着,为了整个丞相府,只能牺牲你的死后名。
“皇上,微臣从头到尾也不知晓家弟所为,更不知道他一时糊涂为了跟南宁王一较高下,不惜跟敌国将领勾结啊”
丞相痛恨道“臣三朝为官,辅佐帝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不会做出叛国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臣若知晓,一定会大义灭亲,如有假话,天打雷劈”丞相指天发誓,老泪纵横,看向顾飞白,遮住了眼底浓重的阴骘。
“幸而南宁世子明察,找到了当年真相,是臣没管教好弟弟,害了南宁王,自愿以死谢罪”
顾飞白冷笑“倘若不是我找到了证据,丞相还想为弟弟隐瞒到何时啊”
“南宁世子慎言微臣对此事一无所知”
“好一个一无所知”
沉沉嗓音从上方落下。
梁帝不怒反笑“瞧爱卿这话说的,像朕逼你似的。”
“你说你不知道,好啊。”梁帝翻着一页又一页的书信,半晌,扬起手,漫天书信洋洋洒洒,飘落在金銮殿内,重重拍打龙椅的声音响彻大殿,寒冽威严,“这些都是什么你真当朕好糊弄吗”
张丞相瞳孔紧缩,爬过去颤抖着布满褶皱斑点的手捡起一封书信,赫然是当年他与张将军事关匈奴的书信往来
一字一句,坐实了铁证如山。
怎么会
张丞相做事一向谨慎,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败露,当初所有书信和证据都是烧毁了
没有人比张丞相清楚。
根本不可能有书信的存在。
这次张丞相是真的冤枉了,连滚带爬“皇上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微臣这些书信并非微臣所写”
“顾飞白”张丞相眼神欲裂,赤红如血,“是你都是你你先害我弟弟死在战场,而后又想污蔑我通敌叛国,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跟昭懿公主勾结”
少年红衣灼灼潋滟,懒洋洋的站在大殿内,半年多的风吹日晒,让其轮廓更加冷厉,嘴角轻扯,勾起一丝笑。
“丞相这可就冤枉飞白了,我好心好意为皇上办事,你却说我其心可诛,真让人伤心呢”
她笑,眼神是冷的。
丞相府可以假借苏卿安的玉佩来杀她。
那她们找不到张丞相通敌叛国的证据,为何不自己制造一份
苏卿安当时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些书信,每一份字迹,皆是苏卿安亲手所写,借着在匈奴那取来的书信,模仿而来
梁帝坐在最上方,长长叹了一口气。
闭上眼。
良久。
有声音在金銮殿响起。
“爱卿,你可真让朕失望啊”
张丞相跌坐在地上,面色灰白。
完了。
老谋深算,殊不知幼子凶狠。
是他低估了苏卿安和顾飞白
“请皇上为家父做主”顾飞白跪在地上,眼中有泪,扭头看向张丞相的眼神带着深刻恨意,“你们毁了我父亲你们该赔命”
梁帝坐在高位上,沉默了很久,无声,便是最大的压迫感。
张丞相身体匍匐,不住颤抖。
顾飞白手心也出了汗。
帝王聪敏,她与苏卿安未必能将梁帝耍的团团转,但苏卿安算准了帝王的心思,让顾飞白不必遮掩,最好流露出恨不得张丞相去死的恨意。
太聪明的人会被帝王忌惮,谁都是。
只有恰到好处,似真似假,才能蒙蔽所有人。
梁帝也许有所察觉,但他忌惮张家多年,如今机会送到了眼前,怎么能不要
“爱卿。”梁帝语气莫测,已下决定,“通敌叛国,合该株连九族。”
张丞相流着泪,请求道“请皇上看在张家世世代代为大梁效忠的份上,饶恕这一回,臣愿告老还乡,此生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梁帝说“朕也并非赶尽杀绝之辈,但通敌叛国乃是重罪,不得不罚,以示天下。”
“张家三族,流放西北,三辈不得科考,不得归京”梁帝沉吟片刻,“念及张家嫡女张淑凉已成太子妃,日后相夫教子,就不必去西北了罢。”
张丞相脑袋磕在地上“臣领命。”
顾飞白下颌紧绷,攥紧了手。
她不甘心不甘心这都要不了张丞相的命
野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像张丞相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留下丝毫苟延残喘的机会,都可能让他东山再起
“皇上”她出声。
梁帝凝视着她,微微一笑“飞白,你年纪轻轻立下如此战功,朕很是欣慰。”
顾飞白咽下了原本的话“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