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涨脑的苏子恒看到岑舟,肃然明白怎么回事。
那个抱孩子的粗布衣裳妇人,在达官贵人旁边瑟瑟发抖,不敢发声。
“岑舟,你弄坏孤的马车,作价赔偿吧。”苏子恒心中欢喜,忘记了疼痛,岑舟,找你还找不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岑舟终于正眼看向苏子恒,眉目冷隽,语气云淡“太子殿下,三条人命和马车相比,孰轻孰重”
“赔钱,不赔钱不许离开不管怎么样,车坏了。”朱三狗狗仗人势狂喊。
“我是车行老板,给你们免费修车。少侠出手相助,当是感激不尽。”路人当中出来一个长者,心慈面善,侠义心肠,对太子说道。
“岑舟,孤可以不要你拿钱修车,只要你跟随孤,听孤命令派遣,一年五十两黄金。”苏子恒高傲开口,料定岑舟不会拒绝。
苏子恒见识到了岑舟的身手,剑道魁首身骨不凡,怪不得丞相府百般挽留想为己所用。
“习惯江湖游历,进不了高门贵府。”
少年转身离去,衣衫飘逸。
妇人冲着少侠离去的方向点头作揖。
晚上的时候,苏卿安发了高烧,浑身都是热的,冷敷了好几次也没有退烧的趋势。
她身体本来就弱,在情事上也禁不起折腾。
一盆盆冷水从屋内端出来,岑舟回到公主府,也听到了风声,不用想也能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高烧是怎么回事。
他眉心不自觉皱了一下,心底也像是被针刺过。
无法形容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跟之前完全不同。
他一步步走到主殿“我想见公主。”
若素冷冷看了少年一眼,再联想到今早苏卿安从岑舟房中出来,那颈项密密麻麻的吻痕,顿觉心惊肉跳,看向岑舟的眼神也带了警惕和敌意“公主病了,不见人。”
雪花飘落在少年乌黑的睫毛上,扑簌簌落下,他生疏的再一次重复“我要见她,麻烦通传。”
这是半年来,他第二次主动求见苏卿安。
第一次,还是当初下着大雨,他请求苏卿安收回成命。
若素在那样的眼神中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再想到苏卿安说过的话,挺直腰板“公主亲口说了,谁都不见,尤其是你。”
尤、其、是、你。
这四个字砸下来,岑舟微愣了下,望着紧密的房门。
若素察觉到他的意图,疾言厉色“公主寝殿不得擅闯”
庭院外。
“十公主,殿下已经歇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让开我今天就要见姐姐,你们谁敢拦,我就让姐姐罢免了你们的职”
“十公主,你也别为难我们”
“哎呀,姐姐最疼我啦,不会计较这些的。”
趁着侍卫为难之间,苏茉欢灵机一动,直接提着裙摆闯了进去,声音清脆软糯“姐姐我”来啦
话还没喊出来,就看到了庭院中站着的背影。
在庭院中,无边夜色,清瘦身影笔直,合该萧索狼狈,却又蕴含着冷酷坚忍的压迫感。
她一时怔住,凝视着少年背影。
“十公主。”若素站在屋檐下,盈盈一福身。
那几个跟进来的侍卫一脸为难的看向若素,若素知道殿下很惯着苏茉欢,他们是不敢真拦的,万一伤到了可担当不起责任,若素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若素姑姑”姑娘脸上很快洋溢着甜美微笑,穿着一身宫装,外面还七扭八歪的系了个斗篷,裹起来圆滚滚的,笑起来分外讨喜,兴冲冲扑到了若素的怀里,就要抬脚往里走,“姐姐呢是在里面吧。”
若素拦住了她,微笑道“公主已经歇下了,今日不见客。”
“可是里面还亮着灯,我都看到啦”苏茉欢睁了睁眼睛,“姐姐不知道是我来了吗姑姑你跟她说一声嘛。”
“劳烦奴婢通传一声。”
苏茉欢心中许些不高兴,什么时候她见自己的姐姐还需要通传了,以前都是随便进的。
“不见。”内殿,青花缠枝香炉中萦绕着袅袅白雾,苏卿安靠在软榻上,垂眸翻阅着手中的兵法,头也未抬,“直说罢。”
若素道了声是。
若素走出内殿时,回头看了眼苏卿安,她正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那张在昏黄烛火下苍白精致的脸,笑意如往日儒雅,又平添一丝怪诞。
若素出神的朝着外面看了眼,发现苏茉欢不知何时走到岑舟身旁了。
“你怎么站在这里呀”苏茉欢眼珠转了一圈,似乎是好奇的打量着那身影。
他没看她。
苏茉欢看清楚那张脸。
眼前的人格外好看,比太子哥哥和聂成业还要好看
她她记得他。
睫毛遮住了眸底天真堆积的暗色,苏茉欢轻声说“你是那天晚上的暗卫哥哥吧”
那天他戴着面具,她无法窥见真容,即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