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安蹲在床前,靠着墙,双手抱住膝盖,要睡没睡,犯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厉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抹黑影,潜入房间中,顿时惊醒。
养生壶悄悄在暗处观察,在黑暗中闪烁着碧绿碧绿的光芒,像是一只幽灵,照亮了前行的路。
当个照明灯也是极好的,可惜除了孟棠安没有人能欣赏得到。
观察着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床上的徐北侯。
怀疑壶生。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孟棠安窝在角落,身影纤瘦,加之夜色漆黑,很难注意到还有个人。
那人看不到她,她却清晰无比的看到了那一幕
谢洵还躺在床上,似是睡沉了,一动不动。
孟棠安屏住了呼吸。
那人站在了床前,一只手攥着匕首,高高举起,闪烁着森冷的光。
猛地毫无预兆侧眸,和孟棠安的目光对上
眼神阴狠如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孟棠安心头一跳。
那白虎矫健迅猛,在山林中穿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数十人怎么抓都抓不着。
燕帝气急败坏“给朕找”
扔下一句狠话,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远方。
白鞍山入了夜更是怪石嶙峋山路难行,燕帝骑着马也不知走到了哪去。
看着四周的场景,发现不太对劲,萌生退意,不远处响起了白虎的嘶吼声。
他精神亢奋,咬了咬牙,短暂权衡之后,还是继续追了上去。
山路越行越陡,燕帝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不祥的预感,终于看到了那一头白虎,正在河边喝水,一身皮毛漂亮,线条流畅。
他眯眸,拉开了弓弦。
白虎似有所感应的看了过来,黑色凶狠的瞳孔在深夜里锁定了猎物,令人心惊。
燕帝心中大骇,指尖一抖,铁箭脱离了弓弦,射偏了
白虎被激怒,从喉咙中发出危险的嘶吼声,竟向燕帝扑了过来
山风凛冽,枝叶摇晃如同鬼影,木屋寂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床前的影子毫不犹豫的抬起匕首狠狠刺向谢洵
“砰”的一声,匕首摔在了地上,原本睡着的人轻松将人擒住,折断了余宜的一只手。
月色模糊,只听那声音还带着困倦的轻慢,挺松散的,笑“原来这就是待客之道”
余宜不怕反笑,诡异至极“你们逃不掉了。”
谢洵眼睫都没掀一下,直接抬手把人打晕,余宜两眼一翻,瘫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束的快,孟棠安总觉得漏了什么,有些不安,走上前捡起地上那一把匕首,想要防身用,脑袋突地晕眩,比之前的感觉更加强烈,无力往后倒去,恰好落入谢洵怀中。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投怀送抱”谢洵嗤了一声,接住怀中的人,语气嘲弄。
“我”孟棠安脸色很白,在月下是不正常的苍白,呼吸凌乱,挂在谢洵身上,抬不起丝毫力气,唇瓣也失了血色,微微翕动。
谢洵皱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两眼,冰凉指尖骤然搭在女子纤细手腕的脉搏上。
原来是瘴气。
谢洵眸光凝住,压着孟棠安腕间的指尖加重了几分力道。
怀中的人儿孱弱无力,苍白间流转着一抹与生俱来、惊心动魄的艳色,像那山水间走出来的涉世未深的妖,睫毛低垂,呼吸薄弱。
弃之不顾,这朵花很快就会凋零衰败,风雨碾碎。
靠在肩上的温度,有些灼。
发烫。
侯府风云诡谲,他自小中过数种奇毒,大病一场,有幸捡回一条命,从那以后谈不上百毒不侵,不过这瘴气是奈何不了他,没想到忽略了孟棠安。
娇气、无能、敢耍小脾气的蠢货。
总之都是累赘,死了也是活该。
谢洵这么想,眸色浅淡的凝视着她。
孟棠安眼睛快要睁不开了,那黑漆漆的眼珠蒙着潮湿雾气,似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花瓣。
呼吸中萦绕着冷冽好闻的淡香,那人身上连温度都是冷的,抱着她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暖。
她勉强抬起眼睫,看向谢洵。
其实是看不大清的,借着夜色与月色,那一抹皓白清霜,得以窥见深邃风流的眉目,同她四目相对。
“谢洵”
她似乎有点害怕,又有些委屈,红着眼圈,软乎乎的,独属于小女儿家的可人,纤薄唇瓣翕动,发出不太明显的音节,像埋怨又像撒娇,那声音不算重,猫爪子挠在心上,有些痒“我是要死了吗”
谢、洵。
连名带姓,她第一次这么叫他。
让谢洵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奄奄一息的时候,也像是她这么低声呜咽。
可是他没有这么蠢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