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废我,还缺点火候。
太后抬头和元茂双目对上,两人都是强势的人,双目对上的那刻,即使没有半点言语,却也已经刀光剑影。
两人都是极其聪明,有些事不说,只不过是没到撕破脸的时候。而不是真的不知道。
“太后还要和朕装么”
元茂轻声道。
太后面上所有的神情褪去,冰冷的望着他。
“太后到底想要什么朕自问对太后已经仁至义尽。”
“仁至义尽”太后笑出声,“小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仁至义尽”
“我是先帝皇后,堂堂正正的皇太后。你对我可有半点嫡母的敬重”
元茂不怒反笑,“太后觉得,朕何时对太后不敬重了太后当年所作所为,难道真的以为朕半点都不记得”
有些事扯着一张皮的时候,彼此相安无事,但一旦放到明面上来的时候,那些羞耻布就被扯的一干二净,连给人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太后闻言笑道,“这是要来算旧账来了”
“朕之前没打算和太后算旧账。”元茂面色冷峻,“朕一直很佩服太后。”
他的确很佩服太后,佩服她的手段心智,也佩服她在朝堂上的手腕。
这份佩服即使是到了现在,也在心里存留着。
“只是可惜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朕和太后只能有一个大权在握。”
元茂神色冷漠和太后直接对视,太后冰冷的回看过去。
“朕曾经以为,朕可以自然而然到掌权的那一日。但是后来发现朕错的离谱。这世上还是谁有实权谁说了算,否则的话,就算坐的位置再高高在上,也一样的要受人摆布。所以朕下定决心,自己做主。”
“以己推人,现如今太后恐怕和朕是一样的。”
太后听着这话,脸色有些异样,看向元茂的眼神更是有几分噬人。
他们原本就是装模作样的假母子,仔细算来,太后连养母都不算是,在宫廷里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子在权势面前尚且还会翻脸,更何况他们这种有着杀亲母之仇的。
太后知道元茂没有忘记,他什么事都记得一清二楚。
“朕很佩服太后,佩服太后当初在那种内忧外患之下,仍然能是稳住大局。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太后为何不能好好安享晚年,朕若是真的要拿当年的那些恩怨来对太后如何,太后觉得还会是如今的光景么”
“朕做到这个地步,自以为已经没有任何的对不住太后之处。为何还要想着将皇子也一同抢去,好占领先机”
太后心头一跳,她对上元茂投来的眼神。
尝过手掌大权的滋味,就会上瘾,再也接受不了隐退。尤其在这宫廷里,所谓的人心根本靠不住。只有权势才是最可靠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后收回视线。
元茂点点头,“冯育在大刑之下什么都说了,太后。”
太后心头霎时狂跳,但她脸上神情一如方才,没有半点变化。
“他说什么了”
说着太后轻蔑一笑,“一个阉人,没受刑的时候,尚可满嘴胡言乱语。受刑之后,为求脱身什么都敢攀咬,又有什么奇怪。”
“我是想要见见皇长子,作为祖母,想要见见孙儿,理所应当。但是别的罪名,落不到我的头上。”
太后一口咬死了是冯育自己所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种事也坚决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元茂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是么”
这话似乎触怒了太后,“你若是不信,那就将我给看管起来。让天下都好好的看一看你到底是如何孝顺”
元茂听后,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淡去。
太后坚决不认想要抢夺皇长子,只说自己身为祖母,想念孙儿了而已。这个算不上什么罪名,甚至送到朝堂上的价值也没有。
瞬息的功夫,元茂将理智收回。
“太后好好歇息吧。”
他说罢一抬手,回身离开。大步走出长信殿,元茂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
“陛下”中常侍在他身后小心的开口,“廷尉署方才来问,说冯育该怎么办。”
“该如何就如何。”
元茂道。
打狗看主人,一般来说太后身边人就算真的犯了事,为了情面,天子一般是交给太后自己处置,算是全了长辈的颜面。现如今让廷尉署照着规矩办事,这怕是真的不讲什么情面了。
中常侍应是。
元茂回到太华殿的时候,正见到白悦悦坐在床榻边。
白悦悦听出元茂的足音,回头过来,伸出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安静。
元茂放轻了步子过来,见到阿骥正在卧榻上睡着。
白悦悦起身和他一同到外面去。
“罗娘子现如今如何了”
元茂问。
白悦悦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