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裤腿扎上了小腿,手里赶着鸡,头发随意的结在头顶。看着一派的天生天养的做派。
元茂也没料到日后的重臣既然是这做派,当他看到年轻人那张冠玉一样的面容,下意识的看向白悦悦。
果然见到她眼前一亮。
眼前的人天生天养偏生有一张好样貌,浑身上下偏又粗犷。两厢交融里,就生出了一股特别的生野的韵味。
元茂那时候见到的人,已经是个四五十的中年男人。这年纪,虽然说人还是被倚重的重臣,但脸却已经是满面风霜。没想到此人年轻的时候,竟然还是生的相当不错。
元茂心下感觉有些失算。这次竟然是连教训她不要看人只看外貌的借口都没了。这陈嘉不仅仅长相好,料理政务做实事的本事,连他都不得不大为欣赏。
那卷着裤腿的年轻人见着自家门口围着一大堆人,满脸好奇的把木棍往自己腰带上一别,“这么多人围在这做什么,难道我家有人上吊了”
这话听得中常侍脸上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再一看这小子衣裳粗糙,哪怕知道他受元茂的重视,嗓音里不免还是带上了几分鄙夷。
“我家郎主要见你。”
年轻人看都没看中常侍一眼,径直赶着满地溜达的鸡,自顾自的往门内走。
中常侍见这人竟然都不搭理他,顿时火上心头,“你可知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是谁,为了什么到我这里来,我没什么兴趣知道。”
他也不看元茂一行人,甚至连头也不抬,就要去推门。
白悦悦开口,“这位小郎君,不要见怪,他不会说话。我们给道不是。”
她嗓音脆生生的,带着一股盎然的生机。听得人忍不住回头看她。
果然,那原本去推门的人回头来看她。
白悦悦头上戴着帷帽,帷帽的薄纱也放下来,将人的容貌给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朦胧的影子。
元茂脚步挪了两下,轻轻挡在她的面前,正好将年轻人投在她身上的视线给阻断。
“在下听闻陈郎君的大名,特意前来求见。”
他想要提拔一个人很容易,但是陈嘉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青州的举孝廉名单上。若不是他知道陈嘉曾经说过自己曾经在何处亲自躬耕了十几年,他都不知道去哪里寻人。
陈嘉有些意外,连带着眉梢都扬了起来,很快他脸上又恢复了方才那毫无所惧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大名,只是一个田舍郎。”他笑道,“不知贵客为何而来,这地方不是士族子弟该涉足的。坏了你们的清流之名。”
中常侍见状,怒气满面就要训斥,被元茂一眼看得退了下去。
“在下想要和郎君谈一谈,”他见陈嘉没有任何意动的意思,又道,“在下今日带了些许同诊治瘘症的药。或许可以缓一缓令堂的病痛。”
陈嘉出身不显。是一个小官家里的庶子,说是庶子,其实说是婢生子更为贴切。母亲原本是主人家的婢女,是被家主强迫之后生的他。嫡母因为这件事,对他十分厌恶,甚至将刚出生的陈嘉丢弃在大道上,想要让来往的车轮将其轧死。还是周围的人见状不忍心,将他抱了回来。
即使活下来了,陈嘉在家里的日子也从未好过,和生母相依为命。
他年纪轻轻就带着生母出来了,靠耕作来养活生母。他生母重病,一个田舍郎没有办法寻得良医,只能去求生父。但是生父一家不但没有伸以援手,反而把他打了一顿赶出来,生母也撒手人寰。
生母的病逝是陈嘉的心病。日后他成了权臣的左右臂,哪怕狠狠将生父一家赶尽杀绝报仇。但每逢提起此事,依然还是痛哭不止。
既然出手,那就不能落空。
陈嘉的脸色微变,他伫立小会,“贵客进来吧。”
元茂扬唇一笑,和白悦悦一道进门。
院落很穷酸,但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元茂让中常侍把几包药送到陈嘉的手里,“过几日我再让大夫亲自过来看看,毕竟一人一方,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
陈嘉有些迟疑,但还是将中常侍递来的药接过。
元茂让他先去煎药,毕竟病人要紧。自己和白悦悦坐着。
堂屋的门洞开,白悦悦自己扯了点草,站在堂屋外喂鸡。
元茂看见不禁莞尔。
过了小会,陈嘉那边把药给喂完之后赶过来。
“寒舍简陋,贵客还请不要嫌弃。”陈嘉说罢,拿了两碗梨汤过来。
水是随便打的井水,恐怕士族子弟喝不惯,只能把梨子煮了来待客。
元茂摇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边白悦悦过来,她拿了梨汤很豪爽的喝完。
意犹未尽的夸赞,“果然还是山里生的东西好,灵气充裕,连梨子都好。”
陈嘉听后,原本的紧张也有所缓和。
士族子弟娇生惯养,这些山货他都觉得他们看都不会看。
“娘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