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下的药膏子抹匀。他这人是将世家公子的文雅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都十分好看。周憬琛看似在抹手,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叶嘉。眼尖地发现叶嘉从方才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手。他眉头微微动了下,不动声色把药膏子又放回了原位。
再回来,掀开被褥躺倒在了叶嘉的身边。
叶嘉的账其实也算的差不多,正准备收拾,扭头看他侧躺在她旁边正睁大了眼睛看她。乌发如瀑,旖旎地铺满半张炕,神情冷清中透着一股理直气壮,偏生又无声惑人。
周憬琛先声夺人“怎么了”
“没,你挡着我下去了。”忽然有点不习惯,叶嘉觉得自己的操守渐渐逼近底线,好怕自己会色令智昏。
周憬琛“”
一夜无话。
难得周憬琛没被人折腾醒,许是这段时日在外太累,到了自家嗅着叶嘉身上熟悉的气息令他安心。这一整夜周憬琛都没有睁过眼。次日亦是睡到日晒三竿,家里无一人唤他起身。
等他换好了衣裳梳洗好出来,堂屋里几个人早已捧着碗在喝粥。
“娘。”周憬琛唤了一声。
“噗咳咳咳”余氏虽说知道儿子昨夜回来的,但太晚了母子俩也没说话,更没瞧清楚人。自然是不知周憬琛弄成这幅模样。瞥见他脸上的有些红的冻疮,她当下就讶异了一声“我说允安啊,你这脸怎么弄成这样了在外再忙也得注意防寒啊,瞧你这脸多埋汰啊”
周憬琛“”
真的是亲儿子,一般人,余氏都不会这么说话。
周憬琛下意识地将目光挪到余氏对面的叶嘉身上。一大早起来喝粥的人,这边就余氏叶嘉和叶五妹。叶四妹因为阿玖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过来。叶嘉正拿筷子去夹饼,就普通的葱油饼。叶五妹烙的,舍得搁料搁油味道自然是很香。
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叶嘉默默地避开了。
周憬琛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
原本周憬琛以为叶嘉是故意逗他,他心知叶嘉的性子促狭,尤其爱捉弄他。昨夜说他脸毁了变丑了是故意调侃,谁知道接下来他发现每次他看她的时候这丫头都一副不想看他脸的样子周憬琛心中觉得此举十分好笑,心道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决计不可能为这点小事憋闷。
但事实就是,他气死了,一口气堵胸口,又气又委屈。他胸腔里这颗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没能坚持住,破碎了。
不想看到他就算了,他走还不行么
想想又气自己越活越回去,竟真的为这点事儿呕心。但,叶嘉这女人怎么就这么现实扭头回了屋里。瞥见梳妆台上放着一把小镜子,他拿起来左右照了照。脸上的冻疮确实有些难看,但昨夜叶嘉给他抹的药膏子好似有点效果。起先破皮的地方长合了,就是有点肿。
不然再抹抹看那膏子
周憬琛不能在家歇,手头还有好些事要忙。李北镇那边的战事暂时是控制住了。乌古斯还在那边守着每回来。他在家待了两日已经是极限,第三日一早,拎着那个箱子就又回了营地。
余氏当时人在院子里扫雪,见他拎着个箱子就问了一句“那里头什么东西”
周憬琛笑了笑“没什么东西,驻地的。”
余氏瞧着箱子的大小,也就一尺长一尺高一尺宽的样子。这么大的箱子能装什么寒瓜么心里正奇怪呢,看到儿子从雪地里走过,那箱子的缝隙漏了点东西下来。红红的,落到地上就是一个坑。她走过去瞥了一眼,顿时心里一咯噔。
像是血,总不能里头装着人头吧赶紧把这念头甩开,她忙放下扫帚进屋去。
阿玖在屋子里憋了好些日子,特意寻了个家里闲的日子,特意来找了叶嘉。
这几日,阿玖也想了许多。他往日做皮毛生意,做的惯了,总是到了季节就想弄点儿。今年是因着跟着叶嘉做事儿把皮毛的事儿给耽搁了就没去弄,所以心里总挂念着。仗着叶嘉是姨姐,宽松些也没事,一时间这个想法没完全转过来。
他心里其实明白,这回送叶嘉去轮台,他私心里没把这桩事当成买卖在做。
他是拿了钱的,在商言商,他这般做事就是主次不分,不负责任“是我自个儿没捋清楚,没好好做事儿,姐姐这般也算是给了我警醒。”
阿玖这些日子也在懊恼,头一回就干了件蠢事。往后叶嘉这边哪里还会信任他他既然都打定了主意以后当跑商,就应该端正了态度做。不能走到半途还惦记着皮毛捞一笔。若是往后再有接任务时三心二意的做派,他这跑商也不用想了。
“该是我的错,我也认。”叶嘉给的佣金他全都退回来。
叶嘉听他这么说,也缓和了口气“希望你能想明白。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意。若是你们下回在这般,我跟你签的那个契书就也不用当真了。”
阿玖脸色一紧,抿了抿唇,点头“自然,姐再信我一回。”
叶嘉叹了口气,还是把钱推出去“既然你这么说,这个钱我也不全拿回来。给你们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