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专心致志地做。手下动作灵巧又迅速,神情安宁,一时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油烧热,一块饼放下去,滋地一声响。满屋子飘香,食物最淳朴的味道。今儿只吃了一小碗粟米粥的周憬琛,闻着味儿竟也有些饿。
萝卜丝饼有很多种做法,各地吃萝卜都有自己的习惯。叶嘉做的这个是最家常的北方面食。要先将剂子泡油,再擀成长条,把萝卜圆子包进去团成球形再慢慢压成饼。这个做法有点像新疆牛肉饼。做好后,往锅里刷点油就能煎。
煎好了外皮脆,里头鲜。咬一口咔嚓脆,好吃的能叫人吞舌头。
叶嘉这才做好一个,馋得蕤姐儿坐不住。小尾巴一样缠着叶嘉打转,婶娘婶娘地喊着。叶嘉随手拈了一个放到盘子里“烫,放凉了再吃。”
蕤姐儿乖巧地直点头,站在小桌边盯着那盘子吹起。
别说,孩子丑是丑了点,乖得叫人心疼。馋成这样,叶嘉说什么她也听。周憬琛坐在一旁看着,浓墨似的眸子里光色晃动。叶嘉转身视线不其然与他对上,男人毫不避讳。反而淡淡勾了下嘴角。那一笑叫他周身的冰冷疏离的气息都淡了,好一个公子温润如玉。
叶嘉心口一跳,顿了顿,又拿碗装了一个递他跟前“行了行了,也给你一个。”
周憬琛“”
客气地道了一句谢,他抬起手,正准备去接。叶嘉又把碗给收回来,放回了灶台“不行,忘了你还在吃药。算了,你还是喝粥吧。”
萝卜解药性,吃药期间吃萝卜会破坏疗程。抓药花了她一两多呢,可不能白吃。
周憬琛“”
原来叶氏是这脾性吗日子太久远,他记不清了。
叶嘉没管他神情怪异地在思索什么,一口气煎了三十个萝卜饼。这东西顶饱,胃口小的吃一个就能撑一下午。三十个够一家三口吃几天。
做完饼,小炉子上的药也煎好了。余氏还没回来,不晓得干什么事去了。叶嘉拿块湿巾子包了小吊罐把药滤出来。不得不说,中药那味儿可真够冲的。叶嘉只是闻着味儿都觉得能苦得吐出胆汁。端着黑乎乎的一碗药汁儿,她捏着鼻子直接端到周憬琛跟前“喝吧,刚煎好,趁热喝。”
周憬琛默默地端着一碗烫得要死的药,几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叶嘉把药给他就端了个椅子过来。摆在周憬琛的对面跟小豆芽菜一人一个萝卜饼。咔嚓咔嚓的啃得倍儿香。一边吃一边还监督他“喝啊,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憬琛“”
“看我作甚喝药啊”叶嘉嚼得满口都是萝卜饼的香。一面吃一面还问蕤姐儿好吃不
蕤姐儿嗯嗯地吃的头都不抬。
周憬琛面无表情地一口干下去,苦得脸都抽了一下。
他擦了擦嘴角,问叶嘉有没有水,漱口。
“漱什么口都是药”叶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点没有暗地里打击报复的故意。她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站起来接过他的碗放回盆里。转头颇为贤良淑德地道,“喝水不就冲了药性吗相公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吃个药还怕苦吗”
转头又去拿了一个萝卜饼,当着他的面咔嚓又是一大口。
周憬琛“”
叶嘉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捡了四个萝卜饼装盘子里,给刚才换鸡蛋的邻居老太太端过去。上回她跑了几家借烧刀子,好几家都不借给她。隔壁老人家上山打柴回来听见了,大方地给她送了一大碗。邻里邻居的,你对我好我自然记得。做好了,叶嘉就给她送点儿过去。
老太太吃了一口满口的夸“这比镇上的酒肆卖的还好吃。你这丫头手真巧”
“哪里,就随便弄着玩儿。”叶嘉东西给送过去就回了。
嘴上说弄着玩,不过老太太话那么一说,叶嘉心里就琢磨开来。还别说,上次她去镇上转悠,发现吃食的铺子很少,好像就一家。还是主营卖酒的。做的吃食不过是顺带,都给买酒的人打尖儿的。叶嘉琢磨着去镇上卖萝卜饼有多少赚头。
萝卜不贵,因着打称,两文钱三斤。面粉虽贵些,但一个饼其实耗不了多少面粉。若是一个萝卜饼卖五文钱,她这都算是赚了。要是卖得好,指不定她第一桶金就够了。
叶嘉拥被坐起身,就见一个瘦筋筋的妇人掀了门帘进来。
那妇人佝偻着腰,穿着斜襟的土布棉袄,胳膊和膝盖的地方都打了补丁,衣裳浆洗得发白。盘了个不知什么年代的发髻,很老式的样子。走路也很慢,手里端了个破碗,碗里瞧着像是稀粥。看她醒了顿时惊喜道“嘉娘,你可算是醒了”
古怪的腔调,有点文绉绉的味道。叶嘉的眉头皱起来。
那妇人没瞧见,兀自放下手中的破碗疾步走近,小心地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热度也退下去了。三天了,我都以为你熬不过去,可算是醒过来。”
说着,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妇人的手背上都是红肿的冻疮,手指头肿的像萝卜。
“别为银子的事儿发愁了,娘在镇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