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没忍住一声轻笑。
叶嘉一见他笑就恼了,抓着银垛子开了箱笼丢进去,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你吃穿住行,生病抓药用的都是我赚的银子,给我也是应当”
周憬琛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嗯,给你是应当的。”
叶嘉“”
算了,不管那么多,银子给她她又不会昧下,有什么大不了。
磨蹭也磨蹭到点儿了。叶嘉抬头看了眼天色,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扭头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最终还是把箱笼藏在了床底下。反正这屋除了她就只有周憬琛。银子是一家做生意要用的,丢了就找他。周憬琛看她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忍不住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浮起。
叶嘉藏好箱子便掀了帘子去厨房打热水。
她每晚沐浴的习惯余氏是知晓的,此时灶上还留着热水。提了桶水进屋,周憬琛将笔墨纸砚摆出来。此时正一手扶袖一手执笔在桌边写写画画。
见她进来便停了笔。他素来有眼色,立即收拾了东西往屋外走。
叶嘉洗澡很快,主要她每日都洗身上不脏,不一会儿洗完就快速把屋里的盆和桶收起来。倒完水回来,堂屋里周憬琛端坐在桌边还在作画。
他作画时神色沉静,一举一动,那股刻在骨子里的金贵气质便显出来。
叶嘉凑过去,仔细一看这图的形状,有点像北庭都护府的舆图。虽说大燕并非古代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这块大陆版图还是大差不差的。她心下一动,早知周憬琛不会甘心一辈子待在苦寒之地,早晚会回燕京。画这个图,定然是早有打算。叶嘉顿时就没了兴致。
把桶送去后厨放好,她抽了架子上的布巾子擦拭了湿润的头发,散着头发便回了东屋。
周憬琛是晚些时候才进来的。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清隽的眉眼被灯光晕染得像笼着一层光。他也是个爱洁的性子,每隔两三日便会沐浴一次。这会儿估计在厨房梳洗过,鬓角湿润,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叶嘉将布巾子搭回架子上,不客气地踢了鞋便往里侧一滚。
她睡觉喜欢贴墙,习惯的问题,觉得比较有安全感。如今这土屋墙壁都是土,贴了会沾一身灰,但叶嘉的习惯改不了。
床上只放了一张薄被,叶嘉瞥了眼提灯立在床前的人一眼,抓着被子往身上一裹就准备睡。
她僵硬地躺着,身后一点动静没有。安静的只听见灌木丛中蛙声一片。叶嘉闭了闭眼睛,忍了半天还是睁开了眼睛,翻过身与窗边提灯站着的人四目相对。
“怎么了”叶嘉木着一张脸,“不睡你站在旁边看我作甚”
床榻上女子乌发拆开,铺了满床,这般侧躺着皱眉看他,一双眼睛亮若星辰。周憬琛垂下眼帘勾了勾唇,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将手里的灯啪嗒一声放到床头的木凳子上,然后慢吞吞地扯开了腰带脱了外衣,而后在叶嘉的瞪视下有条不紊地上了床。
叶嘉“”
不知为何,叶嘉皱了皱眉。这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总有一种古怪的压迫感。
男人身上有一股清冽好闻的草木气息,他一上来,身上那隐约属于雄性的气息让叶嘉的神经就绷了起来。虽然没到寒毛直竖的状态,但叶嘉就是感觉到威慑。周憬琛是背对着她躺在外侧的,叶嘉眯着眼睛瞪着他后背许久才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周憬琛与她躺在一头,灯火的影子从他身上照过来,影子铺天盖地把叶嘉给笼罩在其中。等了片刻,他忽然翻身,东屋的木床不是很大,叶嘉躺上来时觉得床铺大小尚可,周憬琛一上来便瞬间逼仄了起来。眼尖地发现叶嘉眼睫颤抖他才终于好似心里舒坦了些。
四下里静谧而安宁,只剩下灌木中蛙声一片。
许久,叶嘉是硬着头皮闭紧了眼睛,实则竖着耳朵偷听身后的动静。感觉周憬琛动了动,有悉悉索索的声响,紧接着光色一暗,整个屋子陷入黑暗。身后那人再次躺下,清淡平稳的呼吸声与雄性清冽的气息交缠。叶嘉在心里默念大悲咒
然后,就这么硬着头皮地睡着了。
窗户开了半扇,微风徐徐送入屋内。床榻上女子的馨香丝丝缕缕钻入鼻尖。
有句话叫温香软玉,说的便是此时的情景。黑暗中,侧躺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睛。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中,映衬的他那双眼睛亮得出奇。周憬琛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身前凹凸有致的女子身上,离得太近了,近得他心神不宁。
须臾,他微微吐出一口气翻身也睡了过去。
一大早,叶嘉闭着眼睛懒懒地伸了懒腰坐起身,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换了床。
她揉了揉脑袋,身侧已经没人了。摸了一下,被褥凉透。叶嘉扬了扬眉,慢吞吞地穿好衣裳出来。眼看着就要到五月,天儿亮的越来越早。叶嘉深吸了一口气就听到院子里笃笃的声音。她心里正好奇,循着声儿绕到屋后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周憬琛正在后院劈柴。
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起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衫,修长有力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