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在空等。
只见她那双细长的眼睛若有似无地往周憬琛的脸上绕,眼珠子滴溜溜的,不一会儿面上就带了丝不忿。周憬琛眼角余光留心到,懒得搭理,只做看不见。
张春芬心里能想什么还不是那点跟叶嘉的私怨。
若说原先她心里极看不上周家,这会儿却又有那么一点酸。人都是这般,嫉恨当头,恨不得死对头一点好处都沾不上。在她看来,叶嘉就该过的又苦又累,男人又丑又穷,最好一辈子被她压得抬不起头。谁承想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苦役长的这幅天仙模样若早知周家儿子长这样,她才不会叫叶嘉得便宜。
是了,在看到周憬琛以后她又觉得叶嘉占便宜了。多亏了她推得这一手,叶嘉才嫁给这么俊俏的后生。想想便心气儿不顺。叶嘉凭什么男人运这么好
张春芬上来跟周憬琛搭话。她也不说别的,上来就问叶嘉最近怎么不来镇上玩。
周憬琛瞧着有些想笑“不是日日在”
张春芬一看这张脸就有点犯晕,张口就道“不是来镇上摆摊儿。是来找人。你不晓得吧嘉娘她可会讨男子欢心了,惹得人上赶着送好东西给她呢”
“哦”
说着,张春芬就想把叶嘉那些事给抖出来。可她刚要张口,扭头看叶嘉领着人回来了,怕一会儿叶嘉会闹得她没脸,留了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就走了。
周憬琛目送她走远,低头嗤笑了一声。
叶嘉回来他正在笑,诧异地看了他许久,还是问了一句“笑什么呢”
“无事。”周憬琛摇摇头,那边孙老汉赶着牛车就过来了。
叶嘉盯着他瞧了许久,没瞧出什么就没管了。
孙老汉就是叶嘉雇车的那个老头儿,姓孙。他利索地帮叶嘉把东西都搬上牛车。身边还跟着个黑脸的年轻人。精瘦精瘦的,穿得一样破破烂烂,长得倒是一副憨厚的长相,眼神也清亮得很。孙老汉忙把人拉出来跟叶嘉说这是他的小儿子孙玉山,就是今日要去周家做工的。
“老板娘。”孙玉山咧嘴就是一笑,瞧着更憨了。
叶嘉上下打量了下,他个子好似不高。其实做零工也没那么多讲究,能把活儿干明白就行。她稍稍看看就点点头,表示同意了“行,一会儿就跟我回去看看。”
倒是一旁周憬琛瞥了孙玉山许久,见他走路落脚很轻,眼神微微闪了闪。
叶嘉没注意他的神情,指挥孙老汉把牛车赶到外面去。自己则照例去卖羊大叔那拎了小半桶羊奶回来,而后又买了一大筐的萝卜叫人送出来。
大包小包的,一行人就先回周家。
瓦片昨日就拉回来,孙家父子俩帮着卸了锅灶和萝卜。
余氏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一看又是这么多东西,赶紧过来帮忙。她今儿不必出摊,人在家里闲着就做了早饭。说是做早饭其实就是煮了粥。别的她也不会,帮着把东西弄进屋,扭头看孙老汉怀里装着个窝窝头脏兮兮的,干脆叫进来让他一块吃。
孙老汉自然是推迟。他是来送东西的,不是来做客的。哪能又拿人家钱又吃人家饭的。但推迟了一会儿见她不是假客气,就跟着吃了一碗粥。
周家人厚道,他们自然是尽心。孙老汉临走前嘱咐孙玉山要好好干活,而后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孙玉山确实如孙老汉所说是个手脚勤快的。吃完就立马爬上屋顶去看。
叶嘉就站在院子里,隔老远往屋顶上看。蕤姐儿好奇,也学着叶嘉往屋顶瞥。不过她个子低,瞧不见。倒是余氏站在一旁瞧的眼里脸上都是笑。她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儿子。屋顶要修,家里自然不能留人。周憬琛坐在院子的板凳上,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一切。
“今日跟嘉娘出去如何”余氏是盼着他跟叶嘉好好的,难得两人独处,自然是要问的。
周憬琛面上不动声色“生意挺红火的。”
“娘是问你这个么”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叫余氏有些气恼,“娘是问你,你与嘉娘如何了。允安,你俩成亲两个多月了,至今还分着屋呢。顾家的那个你就莫想了,跟嘉娘好好的过日子。”
周憬琛沉默不语。
许久,他忽地问了句“嘉娘经常去镇上”
这一问,余氏心口猛地一跳。她当下扭头打量儿子神色,这小子也不知像了谁。脸上丝毫瞧不出端倪。余氏猜不透便含糊道“她是镇上长大的,自然时常走动。”
“嗯。”
母子俩的话到此为止。
屋顶的情况确实跟叶嘉猜测的差不多,上头用的瓦片没拿浆子灌过,只码了瓦。瓦片碎得厉害,上头盖得那一层草也烂了。怪不得屋里头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儿,估计就是这草烂掉发出来的。
孙玉山问余氏要了把扫帚,爬上屋顶把上面盖的草全给扫下来。
那草一落到地上,被风一吹,那味儿夹杂的灰尘差点没把余氏跟蕤姐儿给呛昏过去。余氏赶紧捂住小孙女的鼻子,白着脸问叶嘉这些草还要不要。
“不要了,”都烂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