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跟进来,拂夏去喊婆子打水。
颜婧儿走到内室,从柜子里掏出钱袋,而后又从里头拿出五两银子来,说道“一会儿我也给拂夏庆个生,回头让她自个儿买些好吃的。”
香蓉笑“拂夏才不舍得买,她的例银都交给她娘存着呢,说是给她当嫁妆的。”
“拂夏定亲了”颜婧儿问。
“快了,”香蓉说“上回清明她请假回去,顺道跟隔壁村的秀才相看了。”
“是个秀才吗”颜婧儿笑问“俊不俊”
拂夏正好进门,脸颊一红“姑娘莫打趣奴婢了。”
几人笑成一团。
换衣裳的时候,颜婧儿想起一事,问香蓉道“你在府上待多久了”
香蓉回她“奴婢记得是十岁被卖进府中的,约莫六年了。”
“那”颜婧儿问“你可曾听过大人抚琴”
“当然听过,”香蓉骄傲道“大人抚琴可好听了,以前傍晚从东苑出来,经过甬道时,就常常能听见大人在北苑抱厦里抚琴呢。”
过了会儿,颜婧儿又问“大人经常抚琴吗为何我进府后没听过”
“别说姑娘没听过,”香蓉道“奴婢也许久没听过了。”
“何意”
“也就是两三年前吧,大人突然就不爱抚琴了。”
“这是为何”
“奴婢们也不知道呢。”
颜婧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香蓉给她解发髻,若有所思。
次日,颜婧儿睡到自然醒,她似乎许久都没睡这么安稳过。一睁眼,透过金丝莲枝缠花床帘,就看见外头阳光明媚。
她心情大好,趿拉鞋子起床,就见甄嬷嬷站在屏风旁整理东西。
“嬷嬷昨夜歇得好吗”颜婧儿问她。
甄嬷嬷笑得极其含蓄,只唇角浅浅勾起,但眉眼是亲和的。她行了一礼,回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婢歇得极好。”
“我也是,”颜婧儿高兴,紧了紧鼻子,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她问“屋子里燃的什么香,这般好闻”
“哦,这是嬷嬷给换的。”素秋抱着衣裳进来,回到“说是能安眠,对姑娘长身子也有益处。”
甄嬷嬷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是奴婢自己调的香,能安神舒气,以前给宫里的娘娘用过。”
“怪不得呢,”颜婧儿说道“我昨夜睡得极好,这会儿觉得神清气爽。”
昨晚香蓉守夜,睡在隔间,也睡得极好。她进来给颜婧儿换衣裳时,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奴婢听说宫里的嬷嬷极有本事,调香就是其中之一。不仅能有助容颜青春,还能”
“还能什么”颜婧儿好奇。
“还能”香蓉神秘笑了下,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颜婧儿听后顿时脸颊红透。
在转身时,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镜中的自己。苗条清瘦的小姑娘,胸口那里,确实还很平坦。
当然,她也见过褚琬的,褚琬跟她差不多大,都比她长得好呢。
哎呀,她为何要想这个
羞死人了
吃过早饭,颜婧儿选了件银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配淡蓝绣花披帛,然后带着香蓉和素秋出门了。
至于为何带这两人,也是甄嬷嬷建议的,说香蓉机灵,素秋稳重,带这两人出门做客极为合适。
敏阳郡主虽性子蛮横了些,但在京城贵女中还颇有人缘,设宴这日,各家小姐来了许多。
不过,没一个能像颜婧儿这般极其受敏阳郡主重视。
颜婧儿才被丫鬟领进花厅,敏阳郡主就热情起身来牵她的手,还颇是亲切地喊她“婧儿妹妹。”
颜婧儿有点不自在,她自然知道敏阳郡主对她热情的原因,故而有点心虚。
“婧儿妹妹终于来了,”敏阳郡主说“我都念着你许久了。”
她话说完,其他贵女也皆含笑朝颜婧儿看过来。
“颜姑娘总算来了”
“久闻丞相大人有个异姓妹妹甚是可爱,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颜姑娘这皮肤也真好,养得水嫩白皙,一点也不像从外地来的姑娘,倒像是在京城长大的呢。”
众人叽里呱啦,一阵强夸,夸得颜婧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这里头,她还能发现几个“熟面孔”,之前端午时在江边见过。
颜婧儿一一见礼。
不过,这些贵女年龄都是比她大的,约莫十六七岁,或十八岁。在场之中唯一一个年纪跟她相仿的,是一个穿着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的少女。
那少女见了她进来,下巴微抬,看人的眼神也是轻飘飘的,带着点不屑。
颜婧儿自然注意到了,下意识看过去。
敏阳郡主介绍道“这位是鄂国公府的姑娘,跟你年纪相似,她今日是随姐姐一起来的。”
言下之意,敏阳郡主根本就没请她。但这少女似乎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反而娇蛮道“郡主,叶子牌何时开始我手痒痒了。”